第九章(第3/6页)

“事儿平了?没用上?”

徐天起身下床,叹息一声,说:“没平,人家不稀罕。”

“大晚上又去哪儿?”

“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小朵。”

“那也不用见着我就走啊!”

“我找大哥去。”

徐允诺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地嘱咐:“跟你说别瞎琢磨啊,谁给你说闲话,金海怎么能动小朵呢!”

陶然亭南坡,十七和几个狱警已经挖了个深坑,华子将绑死的罩神扛过来扔到坑里。金海夹着公文包蹲下去,说:“灯罩儿,别怨我,被你扎的那小兄弟没了。”

罩神站在坑里苦苦哀求:“金爷,我知错了。”

“晚了。”

罩神吓得声音都变了:“您留我一条命在狱里,让干啥就干啥……”

金海起身走,罩神大喊:“金爷,您也有料理不了的事,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金海走入黑暗里,狱警们开始填土,罩神还在叫喊:“金爷,金爷我知错了……”

华子赶忙告诉身边的狱警说:“把他嘴封上,这大晚上的别把人喊来。”罩神声嘶力竭喊金海的名字,狱警们扭身,看到金海又折回来了。

金海盯着罩神看了一会儿,又吩咐华子把罩神先留着。金海重新走入黑暗。罩神眼泪都快下来了。不远处,金海看到迎面走出来几个人,白衣在黑暗里亮晃晃,是小耳朵一伙。金海的手抻进公文包里,包却被人从后抄走。

小耳朵的手笼在袖子里,走到金海跟前说:“跟我学的吧,也埋人。”

“我回家,别挡道。”

“我兄弟呢?”

“今天事儿也多,忘了。”

“我特意跟这儿提醒来了,这会儿回去放出来也不晚。”

“放不了,你兄弟还有三年没坐够。”

小耳朵意识到自己被诓了,压着火问:“那当时你说能放?”

“唬你的。”

小耳朵彻底愣了,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

“放出来得够年头,我是狱长。”

“金海,这咱们就结仇了。”

“结不少了,不多你一个。包给我,别把事儿弄大。”

拿包的汉子看着小耳朵,金海扯过公文包,绕开小耳朵往前走。小耳朵阴森森地说:“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金海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混不在意地说:“那是房,不算家。”

“当自个儿是光棍呢!”小耳朵一句话击中了金海,转身瞪着小耳朵说:“啥意思?”

小耳朵发了狠说,个子不高声音不小,叫嚷道:“从今儿起把你妹妹用链子拴裤腰带上,别落单。”

金海也发着狠:“有本事就试试。”金海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小耳朵冲着金海的背影咆哮:“肯定要试,梁子结死了金爷!”

燕三正在大缨子屋里,熟门熟路地脱鞋坐到炕上。大缨子半同意半不同意地说:“你胆儿够大的,我哥说话就回来。”

燕三嘴硬,把另一只腿也挪到炕上,说:“撞上跟你屋待到天亮。”

“他还能杀了你?”

“谁都怕金爷。”

大缨子嗔怪:“就这点出息。”

“你不让跟金爷说,也不让跟天哥说。”

“对你不好,我是被休过的女人。”大缨子故意表现出了一点哀怨,她想听听燕三怎么接下去。

“当时是你非要跟二哥掰,不算被休。”燕三当然知道大缨子想听什么,大缨子仍旧不满,忿忿不平地说:“还不都一样,活生生让关宝慧得了便宜。”

自己的好意没人领,燕三稍显落寞,问:“后悔吗?”

“三儿,知道你对我好,也就你时不时过来跟我说说话了。不是怕我哥知道,咱们俩说到底不合适。”大缨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这么聊天,把燕三聊得有些意外,他决定还是做个善解人意的人:“不合适也没事儿,我就常过来看看你。”

“我要跟我哥走。”

“说死了吗?小朵一出事天哥弄不好就不走了。”

“为啥?”

“不活剥杀小朵的人,这事儿能算?”燕三还没说完,外头院子传来声音,燕三大惊,说:“金爷回来了!”

“你没插院门?”

“没有。”燕三还是怕金海,他下炕穿鞋一气呵成,正在四处找藏身的地儿。

徐天站在院里喊大哥和缨子,燕三松了口气。大缨子示意燕三别出声儿,说:“他不进我屋。”

大缨子整理完头发,披着棉袄出来,看见徐天蹲在那堆灰烬前扒拉,问:“大晚上你怎么来了?”

徐天边扒拉边问:“大哥呢?”

“没回。”

“这烧什么了?”

“我哥烧的,不知道。”

徐天停下来,盯着大缨子问:“小朵出事那晚上,大哥后来出门了吗?”

“后来?”

“我把人扛走之后。”

“那都啥时候了还出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