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页)

“李延,你不是外人,朕对你明说好了。永昌银矿被炸毁,近两年恐怕是恢复不了了。国家哪里都需要银钱运作,所以必须要找到可以取而代之银矿。而最佳选地在离钟。”

离钟,隶属临淮王。李延头也开始痛了。

“现在的萧家,对朕威胁过大,朕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予萧鼎?”帛泠,又送出个深远的微笑;声音却如一条冰凉凉的蛇悠悠然地钻入李少卿的耳朵里,寒嗖嗖且带点毒。

颠倒黑白,是是而非,一切却可以被他弄得很有理由,而且九五之尊的他兴头已起,谁管得了?

尽管这样,一向盼善断恶的李延,还是本能地拨弄下脑袋,感觉不能接受。

帛泠好似很为难地吸了口气,略微停顿后,怏怏道:“这样吧,卿只要苏银招认是萧家指示所为,朕答应既往不咎,不取他性命。”

“陛下,据臣知道苏银这人脾气刚毅,他如坚持不招呢?”李延跪地。这明明白白的欲加之罪,谁肯认呢?

帛泠微微扬起下颚,冷冷一笑:“你们大理寺的刑具是摆着,让人欣赏的么?”他向来喜好坚毅之物,更爱亲自毁之,这层邪恶绝对登峰造极。

一句话,李延彻底萎了。

恍恍惚惚,他回到大理寺,就见阮宝玉趴在案头,手点卷宗,思考着。

许是听到脚步声,宝公子抬头,一乐:“回来了,结果如何?”

“好消息,明日审苏银,皇帝屏后监听。”他坚持请命的后果。

“我让你买通太监,去吹风说苏银好话。去了么?”

“银子是收了,不知道效果。”

“哦。”

宝公子抓抓头,继续看案卷。

“你看什么呢?”李延问。

“研究明日对苏银用该上什么刑。”

“明日皇上监督呢,做不了假了。”

宝公子摇摇手指,脱口而出:“我在研究用哪项最狠。”

李延反应,憋着的怒火骤然高涨,指着阮宝玉的鼻子,骂道:“你祖母亲的,我问候你全家!”

“阮侬,是我儿子。”

“他不算。”

“那就剩我了,多谢关心。”阮宝玉耸肩。

李延拿这赖皮无法,气得直咬牙跺脚。

“别祭出你的晚娘脸了。刑若做不了假,我们就来个长痛不如短痛。一次重刑,让苏银痛死吧。”宝公子很正经道。

李延惊悚:“什么刑?”

宝公子出手果决地一指,瞳仁映像里映出一个“剜”字,堂内灯火颤动。

堂外门廊,帛锦皱眉,独站月下深思不语。

天明。

大理寺大门紧锁,对外关闭。

堂内一片肃穆。帛泠果然来了,悠闲地坐在四扇风屏后旁听。

阮宝玉醒堂木一拍,正声道:“带苏银。”

苏银被压上堂,沉重的铁镣在地砖拖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今日苏银,九死一生。

过场的都是废话,关键就是要他招认。

李延嘴里的大道理说得琅琅上口,苏银跪着充耳不闻,脊梁笔挺。帛泠透过屏风镂纹,屡屡向他那个位置瞧,想着朝气蓬勃的家伙如何销声匿迹。

“苏银,再不招认,大理寺可要用刑了!”

阮宝玉拍案。

李延眼皮一跳。

苏银抬头凝望,有点出神。

帛泠接过随行内侍递上的清茶,低头轻轻吹动瓷盅上方的热气。

苏银被按倒,精赤地趴在堂的中间,地砖冰凉。

刑为剜刑。

烙铁烙熟了后小腿,在用刀剖开焦皮,掏剜出肉。

由浅挖深,由上至下地剜。

“嘶”地一声。

烙铁烧下,苏银感到每根血管都在发烫,一根接着一根爆裂开来。

随之冰冷的刀划开皮肤,反倒给了他痛快的解脱,紧接钻心的痛。

被按住苏银艰难地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面涨赤红,血筋暴现。

“招是不招!”阮宝玉再次拍案,背后官袍已显汗湿。

苏银咬牙,双目通红:“无词可招。”

阮少卿吸气,闭了闭眼:“继续用刑!”

血成屑,在空中飞舞。

满堂飘散这带着焦臭血腥味,令人苦胆都想呕出。

剜到最后,脚踝皮被剖裂开来。

阮宝玉急道:“苏银,你若再不招认。就要挑断你脚筋了。”

苏银嘴角溅血,吃力地又一次摇头。

“你若脚筋就要断了,你就废了!”李延插话。

阮宝玉扫了眼风屏,眼珠一转,“你若废了,别说武功,就连正常行走,多是困难。我估计你就和死去的管铭一样,弱不禁风,一辈子离不开轿子了。”

这话不知怎地,让旁听帛泠心一动,偷眼看看汩汩冒血苏银。

他倒没料到大理寺一上来就用如此重刑,且不带假。

一路看下来,人倒跟着心悸身寒。

苏银的刚毅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本是颗将星,就此殒落,委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