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晋国妍女(第2/3页)

“原来是个瘸子!”她双手执了鞭子,面色不再凶狠,而是笑吟吟地望着我,神情高傲,美丽的眸中尽是不屑与藐视,“既然你身上有疾,那本小姐今日就暂且饶过你一次。你走吧!”

我脸上平静如素,心中却被她这鞭抽得怒火中烧。我睨眼瞥着她,清了清嗓子,弯唇一笑:“在下是有疾,却远远好过你这个野蛮人。”

她咬了唇,容颜顿时冷下。

“天下从没有人敢说我是野蛮人!”她看着我,握着长鞭的纤细手指因用力而血色褪尽,苍白中凸出了森森指骨,“你最好收回这句话!否则——”

说话时,她语带威胁,拉直了手中长鞭。

我撇唇一笑,眼角余光隐约瞟见了门外的墨绿身影,转眸一想,于是脸上的笑意更加无谓:“天下虽大,却从没有人能逼我说我不愿说的话,姑娘你也如此。”

她冷笑一声,二话不说,长鞭再次挥来。

这一鞭,我倒没躲,而是一副欲甘愿承受的镇定。

围观者众,却无人上来劝说,只是随着那鞭的抽下而欷歔四起。

长鞭刚要落上我的面颊时,墨绿身影挡在了我的身前。

“妍儿,不要闹了!”

夜览的声音稳稳响起,听得我微微错愕。

在我看到他站在门边时便知道如若此鞭挥下,他定然不会不管;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开口与那女子说的话,语气竟是如此地熟稔和亲昵。

原来都是旧识。我笑了笑,想起那女子刚才的霸道和盛气凌人,想起她说的那句“天下从没有人敢”,想起夜览唤她的名字,心中瞬时明白过来她是谁。

天下皆知的娇纵皇女,晋国的二公主妍女。

那个据闻是与我这个“齐大非偶”的悍女齐名的妍女。

我揉了揉眉,心中暗笑:虽是齐名,如今看来,我还是远远不如的。

我在暗自比较时,眨眼的工夫,妍女的怒火已由我这里转移到了夜览身上。

深红水袖冷冷一挥,妍女握鞭指着夜览,脸色有些发白:“说!你这一趟南下来了多久了?我好不容易请示了父亲南下寻你,你倒好,我才辛辛苦苦找到这里时,第一件事便是听说你去了那名叫玉仪的地方!你……你这个浑蛋!你这个负心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哭声隐现,想必是既痛心又委屈。

难怪,她刚刚撞到我时火气会那么大。

我低头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对她的反感也微微地减了几分。

就在我低头的刹那,客栈的前厅已乱做了一团。呼喝声四起,尖叫声不绝。

我抬眸一看,只见妍女的长鞭似雨滴般挥上夜览的身。而夜览四处逃窜着,既不愿被鞭打到,又不敢还手抵抗,好在脚法灵活,长鞭抽了半天,未能沾上身。

可惜的是苦了厅里其他的人。

连续几人被祸及受殃后,众人都赶忙逃了出去。

我看了片刻,见自己既插不上嘴,也插不上手,更无须提能插得上脚,于是便也悄悄离开了被妍女搞得一团凌乱的前厅。

那紫楠的桌椅,华贵的丝罗,金制的石柱啊……随着破裂声一一响起,夜览这次的损失也在无形中愈来愈重。

“嘎啦”声不断传来,听得我没来由地嬉笑颜开。

相比前厅的热闹,此刻的清兰园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进入园子,路过假山时,无意看到了执手握书横躺在假山后小亭里、很是逍遥惬意的白色衣影。

是晨郡。

我脚下步伐不禁一滞,心道他办事倒是够快的。转念一想妍女刚才说的那句听说夜览去玉仪楼的事,“听说”,该就是这个与夜览同名同位的晨郡大人说的吧?心中笃定时,我也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笑声惊动了安静看书的他,他起身看向我,微微一颔首。

我挑了眉,深深打量他几眼,而后收回眼光,还了一礼,离开。

南院。

我伸手从袖中掏出那个装有玉佩的锦盒,递给坐在桌旁正拿着昨日聂荆买回的皮裘合身改装的爰姑,嘱咐她:“爰姑,把这个锦盒给亭中的公子送去。就说我多谢他昨晚送来的蓝狐皮。”

爰姑起身接过锦盒,愣了愣,有点儿奇怪:“哪位公子?”

“此刻坐在园内小亭,身穿白衣的便是。”我边喝茶,边解释。

爰姑又愣了一下,烟眉微微蹙起,看上去还是有点儿疑惑。

我放下茶杯,笑道:“愣什么?快去啊。”

爰姑点点头,屈了屈膝,扭头出了门。

没多久她回来,手上还捧着那个锦盒。

我皱了皱眉,纳闷:“他没收下?”

爰姑摇摇头,打开锦盒递到我面前,浅浅一笑:“那公子说,公主为他赎回玉佩他非常感激。龙佩他留下了,这个凤佩是他敬赠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