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2页)

这一小片滨海区域被称为破碎的海岸,凯辛还是小孩子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后来有人告诉他,第一批看到这片海岸的水手们之所以这样称呼它,是因为一大块石灰岩悬崖裂开并坠入了大海。也许水手们看到了那个场景,或许他们当时在附近,目睹了陆地边缘的崩塌,掉进了大海里。

到家了,谢天谢地,前灯照到了雷布住的棚屋。

他把车停在家附近,在车里坐了一小会儿,全身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他熄了车灯,一动也不想动,现在这样,在车里睡着也不是一件难事,小睡一会儿。

敲门声,他听到了敲门声,凯辛坐直身体,警觉起来。

两条狗把头靠在车窗上,手电筒的光照进了车里,他把车窗摇了下来。

“你还好吧?”雷布说。

“还好,就是有点累。”

“你哥哥还好吧?”

“他没事了。”

“那就好。狗吃过东西了,栅栏明天就能修好。”

雷布走开了。凯辛带着他的狗一起进了屋,他给他妈妈打了电话,简要说明了迈克尔现在的状况,可她还想要了解更多。他挂断了电话,用啤酒冲下几片可待因,倒了一大杯威士忌,然后坐在直靠背的椅子上,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等着止痛药缓解他的痛楚。

药物发挥作用了,他又喝了一些威士忌,上床睡觉前,他看了当地的新闻。

在克罗马迪恶名昭著的壶口崖外侧海域发现了一具尸体,据推断死者为十八岁的唐尼·科尔特,警方对此拒绝评论。科尔特被指控谋杀当地著名乡绅查尔斯·布戈尼。在尸体被带上岸后,高级警探乔·凯辛离开了码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他看见电视机里的自己从码头上走下来,细长的眼睛眼皮耷拉着,肩膀挺得很直,海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凌乱地打在石刻般毫无表情的脸上。接下来是霍普古德,一副伪善的样子,他脸上有一种类似牧师那种悲悯的神情,一副专门为特定场合准备的悲伤且诚恳的面具。“发现尸体总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霍普古德说,“目前我们对此没有其他评论。”

记者接着说道:“唐尼·科尔特的母亲,洛林·科尔特夫人,今晚就警方如何对待她自周二以来一直杳无音信的儿子,同记者进行了对话。”

唐尼的妈妈站在一间棕色的砖砌单板房前。房前的草坪破旧不堪,混凝土地面上一道道清晰的轮胎印记直通向车棚:“自从被保释以来,他们不断骚扰唐尼,他们每晚都会过来,用车灯照着房子,正照在唐尼的窗户上,而他们就一直守在房子外面,搞得他不得不去后面睡。他再也受不了了,我们都要被逼疯了。唐尼心里有太多的忧虑,那被警察杀死的两个男孩,所有那些……”

凯辛没吃东西便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他一觉睡到了天亮,狗儿们饿得在外面直叫唤,他才被吵醒。寒冷的世界一片明亮,天空中没有一朵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