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 画中人(第2/3页)

“没没,我俩可没在一起,白起就是我的房客!”林夏紧张地解释,心里却暗骂自己不争气,这嘴上没把门的,竟然把老底都露给了别人。

“他经常和我提起你,你们的事情我清楚得很。”玲珑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他住在这里……还习惯么?”

他住得习惯不习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哦!不对!跟我也没有关系!

“吃得好睡得香,住了一年多了,你说他习不习惯?”林夏没好气地回答。

“我是问你习不习惯,白医生这个人嘛——”玲珑欲言又止,那意思是林夏你冰雪聪明自然懂我说的意思。

“你算是说对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每天招惹妖物到家来不说,还给本房东我立规矩,什么夜里不能大声唱歌,不能在楼上跳舞放音乐,不能在他的药房里找解酒药……”

“还有呢?”玲珑兴趣盎然地问。

“没、没什么了,还行……我住得也挺习惯的……”

林夏有些萎靡,出于她的本能来说,面对玲珑这样一个美貌妖娆、成熟性感的女人,无论是不是真的存在竞争关系,也总是想要斗一斗。 就像是家里来了一只新猫,原住猫当然要示威表示这是自己的地盘,没曾想今天自己拉开架势要干一场,可对方血统纯粹高贵、貌美毛软叫声甜,怎么看怎么是个猫中白富美,却喵喵叫着来跟你这个土猫蹭脑袋示好,让自己空有一腔斗志无处发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我也是资深房东,对付白医生这样的房客很有经验哦。”

玲珑正说着,窗外的风骤然加强,打在玻璃窗上嗡嗡作响,像是魔鬼的手杖轻轻叩打。墙头上那只打盹的黑猫从睡梦中惊醒,喵呜了一声,慌张地跳了下去。

“回来了。”玲珑甜美一笑,像是主妇熟悉自己丈夫晚归的身影般胸有成竹。

“白起?哪儿呢?”林夏懵懵地看着门口,胡同里依然空旷无人。

她的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刀锋般锋利而冰冷。

白起出诊总会带着两件东西,一件是他的诊疗箱——一只黑色皮包。深黑色的兽皮光洁如镜,林夏听阿离说那是一种古兽的皮革,天生就是墨黑色的。那只古兽活着的时候上可飞腾于云端,下可戏水于归墟,只有天道狱雷才能杀死它,狱雷之火退去后,只剩下了这一张桌面大小的皮革,这张皮能避刀枪水火,做成的皮包恒温恒湿堪比现代科技。

另一件就是那把黑色大伞,撑起来如穹庐一般,无论天气如何,白起出门都会带着它,好像总是担心会下雨。林夏认为这是一种焦虑症,起码可以肯定白起这人没什么安全感。但偏偏他出外的大部分时候天气都是阴沉的,天际之外极苍茫的远方甚至还会传来隐隐的雷声。

“你来了。”白起注意到了玲珑。他的语气永远无喜无悲,像冬天冻结的长河一样冰冷生硬。

玲珑笑着向他招手,林夏倒有些解脱,总算不用独自面对这个笑得像幅画一样的女人了。

“哟!玲珑姐你来啦!”阿离从白起身后探出头,一脸鲜血像是从刀山火海中闯出来似的,让林夏看得触目惊心。

“你俩去砍人了么?”林夏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白起你不光开黑诊所,还兼职黑社会吗?你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还带着阿离这么个未成年人!”

白起木然走回第一诊室,半点要搭理她的迹象都没有。

“治疗出了点意外。”阿离吐吐舌头,在脸上抹了一把血,指着露出来的那 块白皙的肉皮说,“放心吧,不是我的血。”

“兄弟你能洗完脸再回家么?让联防队和居委会那群大妈看见又要传我的闲话,说我老林家的姑娘往家里招不三不四的人……”林夏还在碎碎念,“我的好名声都被你们给毁了!”

“小夏姐,自从上次你在胡同联欢会发酒疯之后,你哪里还有好名声啊?”

“住口!”林夏脸色一沉。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尤其是还当着玲珑这么一个外人。

阿离见林夏脸上杀气大起,赶紧打了个招呼钻进洗手间:“你们先坐,我这就去洗!”

“上次我是白酒啤酒掺着喝的,不然怎么会喝多?”林夏不依不饶地冲厕所里吼着。

“真够你受的。”玲珑善解人意地说,“其实可以让他们搬到我那里去,我那边还闲着几间房子可以开个诊所,你觉得呢?”

“啊?”林夏一瞬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心说你自己想贴白起的冷屁股就自 己去问他,别跟我这逗闷子。

玲珑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树影,嘴角的笑容有些得意。

“有消息了么?”

白起的皮包和雨伞都留在了里面,只抱出“死不了”出来,依旧只长着七片叶子。他把花盆放在窗台上晒着太阳,转头看见林夏还在这里,对玲珑摆摆手:“诊疗室又漏水了,去我房间里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