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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人多保险。全体会众一同漫步穿过庭院,过了马路,走进对面那座安妮女王风格的房子里。走在路上时,莫莉·伯恩汉姆把狗放开了。“早该这么做了。”她的语气似乎是在回应无言的指责,“可是我来晚了。我本该和姑妈一起坐在前面的。”

她一刻不停地与杜戈尔和阿曼达说话,直到他们来到餐厅前。显然,她以为这些搞电视的人(“除了新闻,我什么都不看。”)需要承受不断流动的信息。出人意料的是,她在这方面效率极高,尽管她的狗、她的姑妈和会众中的很多熟人向她不断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外套的颜色有不同的含义,穿黑衣服的是负责维持纪律的学长,穿紫色衣服的是皇家奖学金获得者。礼拜仪式在这里而不是在大教堂举行,这对她身体健康的姑妈来说是个安慰。布道中提到维多利亚时期有一个开创“建校人日”礼拜传统的校长,她姑妈就是那个人的孙女。教区长布莱克先生对整件事持否定态度,然而,莫莉还是希望神父职位由伯恩汉姆家族授予,如今的主教实在不可信。

杜戈尔和阿曼达悄悄环顾四周,想看看李在做什么。令他们失望的是,他正和布莱克先生聊得火热。莫莉·伯恩汉姆跟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尖刻地说,这个教堂里唯一的本地人是她和她姑妈,那个穿着奇怪的雨衣和布莱克说话的人又是谁?

杜戈尔说,那个人周末的时候好像也住在十字钥匙旅馆。或许他是校友?伯恩汉姆小姐用坚定的口气回答“当然不是”。说完,她带着他们走进了那幢房子。

他们穿过大厅,走进餐厅。屋子中央的桌子上全都是食物。一个餐柜上摆满了雪利酒杯,另一个餐柜上放了一排咖啡杯。负责餐柜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丰满女人,身上围着一条印有“亨氏茄汁焗豆”广告的大围裙。她立刻迎上前来,搀着伯恩汉姆太太的胳膊,把她安排在壁炉旁的高背椅上坐下,接着又给她端来一杯雪利酒。伯恩汉姆太太像小鸟一样敏捷轻快地抿了一小口雪利酒,而后立刻进入了梦乡。

伯恩汉姆小姐离开他们,去履行自己代理女主人的职责。房间里充满了交头接耳、觥筹交错和刀叉落盘的声响。这时,李已经进来了,正在给一个女教师讲笑话,那位教师铁灰色的头发被整齐地绾成一个髻。杜戈尔和阿曼达迅速贴在布莱克先生身上,后者正端着一盘三明治在房间里迂回前进。令人气恼的是,盘子上方隐隐约约有一只孤独的绿头苍蝇正漫无目的地飞行。布莱克看到有人可以和他聊天,大为开心。

然而,他们很难把精力集中在教区长的长篇独白上。仅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杜戈尔就能毫不费力地把重点复述出来。布莱克先生认为自己不得不为出现在这个——按他的话来说,“此刻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地点做一番解释。当年他读的是文法学校,他多么希望当时的环境可以允许他上一所综合中学。他为此而责怪主教——罗辛顿主管教区的因循守旧是一只四季皆宜的替罪羊,杜戈尔想。“这个地方的装模作样毁掉了诚实的情感。”因为情绪激动,说话时,他的喉结在宽宽的、有点不太干净的硬白领上来回滑动,“唯一对教堂的社会学角色有所了解的神父是老弗农·琼斯。当然,他刚刚去世。”上帝在把握时机上的无能令布莱克先生很不悦,“您一定读过他写的那本《我主于群贼之间》吧?自然有些精英主义(他的背景对他不利),但是,他基本上还是站在人民这一边的……”布莱克先生提议带他们到罗辛顿市内和周边的贫困地区转一圈,“只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有意义、值得记录的资料。”

李站在餐厅唯一的入口处——当然,那也是唯一的出口。他一只手端着一杯雪利酒,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小点心。如果他们想走,就必须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安全起见,他们最好混在这群六年级学生里。也许他们可以找个借口什么的,比如说,迷你库珀车漏油了。可是没准有一个现成的爱管闲事的业余机修工急切地想要帮他们把车修好。即便他们搭便车走了,等他们再次落单的时候,李还是会开着他的兰吉雅跟踪他们。在思考这些问题的过程中,杜戈尔不动声色地观察到,布莱克先生的肩膀处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头皮屑。当然,他的袍子是黑色的。

正在这时,那个布道的神父走了过来。他正穿过横在他们中间三三两两的人群,迈着天生外交官般干练高效的步伐向他们的方向移动。他把布莱克从杜戈尔和阿曼达身边拉开,(“赫伯特,你可以帮莫莉照看一下咖啡吗?她在那边太紧张了。”)并平静地介绍自己是德雷克·普兰德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