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回 烈焰可栖身 微波能起浪 一朵灯花生世界 几重煞幕护妖坛(第6/10页)

内中周轻云是过来人,曾见过别人被禁情景,细察看了一阵,顿觉好些异象。见癞姑、谢琳各运玄功,默坐待机。看出只上官红无什差错,无须如此。因恐分上官红心神,不敢明言,便用传声对二人道:“以妹子昔日见闻经历,凡陷身五遁以内的人,本身固是沧海一粟,渺乎其小,并且内中危害至大,难于抵御,多高法力也难久持。所以卫氏夫妻前遭大难,几乎形神皆灭。便易师姊日前为救燕儿师弟,自投此洞水禁以内,待了些日。我和琼妹亲见,以她那样法力,去时又得易伯父母指教,深知底细,备有好些防御之宝,尚且提心吊胆,自说随时皆有奇险,危机四伏,难于应付,不敢稍微大意。后将总图得到,悟出机密,仍如临渊履薄,看得十分慎重,与她平日自恃神情,大不相同,可知厉害已极。此是中枢要地,禁法自更厉害。可是我先恐心神失驭,致招厦头,后见形势不甚严紧,再加仔细考查,竟似全局安危只系上官红一人,我们三人竟无什相关。初入困内,心神稍懈,尚觉身居大海,外景模糊。自从青霞凝炼,益发晶莹以来,便无此异状。以妹子妄测,圣姑固是法力无边,但她痛恶妖尸,算就诸孽今日伏诛。只为做诫后辈未学不可看事太易,一面大显神通,一面却留下这以木制木,不令五行合运的破绽。而破她的法,却是得了圣姑真传的后辈,并非外人。所以我们抵御万分困难,上官红一出手便可无事。照此情形,不特早有安排,连我们被陷火宫,也必是含有别的用意。照理,心神必须以极大定力镇摄,不可稍懈,杂念更起不得,应有的危害更多。请看妹子先前试探着起了好些思虑,又说了这许多活,何尝有什警兆?入定默坐似乎不必。乘此闲暇,大可潜心体会,仔细推详,我们被留在此,到底圣姑有何心意?是否与除妖取宝有关?只要随时戒备一点,不要十分大意,更不可强作脱身之想,不看准时机,决不妄动,就无妨了。”

二人闻言,立被提醒,越想轻云的话越觉有理。略一试探,果无异兆。谢琳被困本是出于无奈,只恐危及良友,不敢再作犯险之举。及见无事,心又活动,暗忖:“前在山中因习练宝箓甚勤,姊姊常说我只顾好胜,欲以法力扫除邪魔,不知念起贪嗔,转误正课。异日法力高强,寻常妖邪自必可胜;如若遇见魔教中的首脑人物,或者并非妖邪一类的劲敌,胜负便自难料。尤其是功候不纯,到时略一疏忽,难保不受人暗算。彼时我还不服,谁知第一次出手便遭挫折,虽然无碍,到底面上无光,终以能先脱出为妙。现在圣姑似有默助,情势似凶不凶,何妨再试一试?”哪知暗中刚开始行法,略一施为,光外忽现五色奇光,风雷大作,四外压力重如山岳,一齐迫来,身外神光几难抵御。这才知不妙,未可力争,急忙收手,重将心神定住,渐渐恢复原状。因又不谋而行,暗中试探,几乎生出乱子,偷觑癞姑等三人神色,竟如未觉,好生惭忿。正在盘算,少时想好主意,和癞姑明言,二次试用别法脱身,忽听男女笑骂之声,由远而近。三人听出内有妖尸口音,不禁想起适才轻云所说,知道妖尸认定仇人入伏,灭亡在即,前来观看虚实。默念时刻已将深夜,易静应已出困。许是圣姑真个把一行留在此地,等易静、李、谢三人到来,合力除妖,也未可知。忙各传声注意,故作昏迷,窥伺妖尸和众妖党动作。但愁上官红这道青霞无法掩蔽,被妖尸发现,难保不侵入生花样作怪。

正寻思间,妖尸同了毒手摩什和另外七个妖党已然走近,到了宫门外面停住。听毒手摩什的口气甚是骄狂,竟欲率众深入寝宫,径直下手。妖尸力阻,说:“老贼尼狡诈阴险,我们虽有破她之法,又得你在此相助,自可无虑,但毕竟诸位道友法力还差,还是仍照预计,分班人内,小心应付为是。”说罢,随即行法施为。一片烟光闪过,外面便多了一个丈许方圆的法台,当门而立。妖尸便朝毒手摩什一声媚笑,当先走上台去。毒手摩什跟着走上去,立在妖尸身后,拔起台上一面主幡,面带狞笑,神情甚傲。同来七妖党来时神情已不一致,半带勉强。及见二妖孽到了台上,妖尸一面行法,一面不住向毒手摩什含情献媚,神态亲昵,大是不堪,别人全都不睬,似各怀有妒意,面上均带不悦之色。妖尸此时越发妖艳,已非适才披头散发,血流满面,狞厉之相。分明见众人不快,也视若无睹。除不时回顾毒手摩什,媚眼流波外,只忙乱着行法部署,将台上预设的法物一一现将出来。

众人一看,那些法物与殿前五行法物一般无二,只内中多了一鼎。方料妖尸要用代形禁法毁那五行法物,妖尸忽然纤腰微扭,倚向毒手摩什胸前,斜睃着一双媚眼,手指台下同党,昵声说了两句。妖党中有一赤面长身的妖道立即勃然暴怒,口方喝得一声:“玉娘子……”底下话未出口,毒手摩什一声怪笑,随手扬处,撤出一蓬乌金光华,向前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