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回 奇宝丽霄 不尽祥氛消邪火 惊霆裂地 无边邪火走仙娃(第4/11页)

易静面朝亭中卫士说话,说到无论如何必须完成师命时,曾向上面癞姑看了一眼,暗幸她没有下来相强。等到说完再看上面,就这眼睛一晃的工夫,癞姑等三人已不知去向。用目一看英琼,意似问她见否。英琼也未看出何时遁去,见状会意,将头微摇,答以未见。易静担心癞姑在师命还未传到以前,红发老祖还未见到,便约外人暗入神宫,惹出乱子。对方既非善良好惹,殿台四外又已邪气隐隐笼罩,敌人根本重地,必有极厉害的埋伏。万一偷进宫中,被人擒住,查出来由,危险不说,还给师门丢脸。就说癞姑荒唐,事非己意,自己总是主持此事之人,为公受过无妨,这人却丢不起。心中忧急,见亭中侍卫仍如泥塑木雕,分立两亭之内,休说一言不发,面上连点表情皆无。易静又急又气之下,暗忖:“事情已迫,照此情形,似乎非破脸成仇不可。与其闹笑话,转不如硬闯进去,好歹见了红发老祖,交上师父书信,再行相机行事。对方如能知道利害,悔祸言和,怎么也是无事;否则就此翻脸,双方已成仇敌,便可无所顾忌,成败均不致受人指责。已然三请而行,见面质问何故擅入,也有话说。”想到这里,便朝亭中诸人说道:“愚姊妹已然连请数次,诸位置之不理,说不得只好不顾禁忌失礼,自行进见了。”说罢,两亭中侍卫仍无回应。易静一赌气,暗中示意英琼小心戒备,一前一后,一同往上走去,连上了数十级台阶。亭中诸人只各把一双凶眼瞪住,与前一样,仍然不动,也未见有别的阻滞。快要走过山亭,只见两边亭内各有四个山人侍卫,忽然一声不响,各作一字排开,面向外。易静当先前行,本以事出不经,步步留神,见状便知有异,忙一停步。两边侍卫己将手中金戈长矛同时外指,戈矛尖上立有八道红绿光华,长虹也似斜射而出,做十字形交叉在台阶当中,阴冷之气,森森逼人。

易、李二人觉得书信未曾交到以前,总以礼貌为宜,不便和他争斗,又不便由侧绕越过去,只得向后略退。易静还未开口,英琼已没好气,发话道:“我姊妹持了家师亲笔书信,以礼来谒。好话说了三四回,不为代达也罢,连句活也没有,又不令我等自进,意欲如何?”那八名侍卫只各把戈矛斜指,各放出二三十丈长的光华阻住去路,毫不理睬。

英琼忍不住气忿,还待发话时,忽听上面有人喝道:“贱婢住口!前番大胆犯上,得罪教祖,今日才来赔罪,已经晚了。又不在妙相峦跪关求见,竟敢偷混进来,还在这里说嘴。本当将你们拿下治罪,因想你们既有本领偷混进来,倒要看你们怎么出去。我家教祖不屑见你们这贱婢,快往回滚。等在阵中被擒,过了百日,再去峨眉寻老鬼齐漱溟算帐,问他教徒不严之罪。再如迟延,满山金刀一发动,顿时将你二人碎尸万段,连这片刻偷生都不能了。”二人抬头一看,正是上次追赶妖妇蒲妙妙所遇为首妖徒雷抓子,同了两个同门妖徒,手持幡、剑,站在殿台边上,气势凶横,朝自己厉声喝骂。易静不禁大怒,方要还口,一想此来为何,好歹也见着正主人再说,话到口边,又复强行忍住。

易静又想起入阵时,听妖人口气,红发老祖正在洞中炼法。此人虽是妖徒,平日也深知峨眉各位师长法力,虽一时受人蛊惑,心中也不能无怯。再说得道多年,岂能如此狂妄?便和峨眉成仇,对方持了师长书信,以礼来谒,哪有人不肯见,信也不看,便如此蛮横之理?妖徒为了妖妇所丧宝鼎,恨我入骨。莫要探出乃师心意首鼠,又受外邪所愚,乘乃师闭洞炼法之际,故意折辱来人,迫令动武,使双方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以快他的私意。否则乃师既已立意成仇,他又如此狠毒,就该当着来人毁书责辱,指责以前冒犯之罪,下手擒拿,或是就命众妖徒下手,再不然更大方一点,将来人放回,令其归报师长,索性明张旗鼓,定约斗法,以分高下存亡。为何只是妖徒出来辱骂激怒,却不下来交手,只令由原阵中退出,欲令人伏,再行擒拿报仇?诸多可疑,休得一时不能忍气,中了奸计。我也反正拿定主意,就翻脸,也等见到正主人再说。

易静断定红发老祖必是深居洞内,妖徒才敢猖言无忌。决计把声音先传将进去,使之闻知。主意想好,示意英琼不要开口,自己暗中运用玄功把气运足,高声笑答道:“道友不必如此。我姊妹二人,并非有心擅入禁地,只为奉了家师妙一真人之命,来此向贵教祖负荆请罪。因是年幼道浅,闻见浅陋,又是初来,不知仙山设有阵法禁制,行至妙相峦,遇见守关二人,愚姊妹说来拜谒教祖,便即开门放进,也未说起关内有甚设施。只知仙府便在前面,照直走来,也未遇甚阻滞,路上只绕走了好几处石峰,便到岭前。不是道友提起前面石坪上设有阵法,还不知就里呢。许是来时赶巧,正遇诸位道友演习阵法,开放门户,才得无心走入,也未可知,实谈不到什么法力本领。适才已向守亭诸道友几次陈情,请代禀告教祖求见,始终不理,只得冒昧进见,又吃阻住。三位道友忽出喝骂,令愚姊妹退出阵去,以备入伏受擒,百日之后再寻家师问罪。愚姊妹已然无知混入,能否又是凑巧退出阵去,虽不可知,但是此来奉有家师之命。自来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何况修道之士,一派宗主。家师与贵教祖又是交好在前,休说以前事出误会,本有起因,咎在双方,难怪一人。就算以前冒犯尊长,罪该万死,不能宽容,也与师长何干?如何朋友专诚派人持了亲笔书来,一面不见,一字不阅,便效村妇骂街行径,辱骂之外,还加杀戮?一桩不相干的无心之失,竟想使星星之火,变为燎原,双方仇深恨重,大启杀机,互相报复,其意何居?我想贵教祖为人决不如此,好歹总有几句话说。人以礼来,不能不教而诛。一任道友气势汹汹,尽情辱骂,愚姊妹既奉师命,必要面见贵教祖,将家师书信呈上。完了使命之后,方能定夺,否则,决不离去。不令上去,我便不上,只守在这里。贵教祖只是一时不知有人到此,终有出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