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糖葫芦(第2/3页)

虽然准头不足,但是台球本来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迹的运动。

遇见球离洞不远的情况,他更是右手都懒得架杆儿,直接把杆子反过来用,左手反握,用粗的那头去怼球。

倪芝水平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心思又不在这上,还比不上他。

黄毛看出点门道儿,“哥,你是不是左撇子啊?”

陈烟桥面无表情:“要不我换手?”

倪芝还未插上话,黄毛又说:“别,我知道了,你深藏不露啊,左手都这水平,换右手还不把美女虐哭了。留点儿面儿。”

他自己点了烟,又上前给陈烟桥也递了根儿烟,殷勤地点上。

“这招泡妞儿太强了,我以后也得练练左手。”

陈烟桥也不辩解,一边叼着烟,一边又出了几杆儿。

台上已经剩下不多了,陈烟桥看了她一眼,“还打吗?”

倪芝转身把杆子插回架子上。

陈烟桥出杆儿时候那股子面无表情的狠劲儿,又让她想起来,他烧纸时候他硬拽她的睚眦必报。

见好就收。

陈烟桥刚摸了裤兜,黄毛就识相地按住了他。

“桥哥,多大点儿事儿,别给了,下次我们来吃火锅打折。”

陈烟桥拍了拍他的肩,“必须来啊。”

走了一路,陈烟桥半字未提。

倪芝主动开了口,“我输了,你什么要求?”

陈烟桥说:“没要求。”

倪芝强调:“愿赌服输。”

陈烟桥随手一指,“给我买个冰糖葫芦。”

他们已经走到学校小门儿附近,这个点儿了,还是熙熙攘攘的,小吃摊儿前站着各色的人,望眼欲穿地等着冒烟的锅子。

只有卖冰糖葫芦的,前面冷冷清清,别家摊子都有小车,冰糖葫芦就是一个穿袄子的中年男人,也不吆喝。拿了个红色的塑料板凳,坐在那儿,举着刺猬一样的糖葫芦杆子。

上面还插了个红色的牌子“老道外糖葫芦”。

哈尔滨的糖葫芦花样众多,尤其在中央大街和道外的,款式各色各样,黄瓜大辣椒茄子辣条子,花样层出不穷,夺人眼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不过多数是冬天才有的卖,挂个火红的灯笼,看着就有氛围。

“都有什么的?”

“山楂、沙果,都是3块钱。”

“来两个。”

“拿好嘞。”

倪芝原本以为陈烟桥同糖葫芦老板认识,结果不是,他只站在一边,仿佛想买糖葫芦的人是倪芝。

他接过来也不吃,就那么提溜着。

“就这样?”

陈烟桥替她推开小门儿,“我还跟小丫头片子较真儿?”

小门儿里面,已经是校园了,离宿舍只有几步之遥。

陈烟桥待她进去,松了手,一边儿拍了拍手上的铁锈,“就送到这儿了。”

倪芝咬了一口糖葫芦,满嘴酸涩。

过几日去学院交田野报告时候,人还未到办公室,就听见自家导师的斥责。

“田野田野,不是调查问卷,也不是采访。”

倪芝干脆在学院的台阶上坐着,等着看是哪个倒霉蛋儿。

往身后看过去,没了黄铜西洋钟的地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只不过有计时,没计时,时间照旧分秒不停地过着。

转眼间学院这单栋的三层建筑,成了百年历史建筑,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原为滨大校部楼。

确实是滨大一景,有老虎窗的阁楼,还常年冬暖夏凉。

过了一会儿,张劲松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见到倪芝一愣,压低声音:“师妹,何师太跟吃枪药了一样,你别撞枪口,有啥事改天再来吧。”

倪芝忍不住想笑,张劲松算是何沚的得意门生,一向听话,为此发际线都早早沙漠化。连他都说了何沚的外号,说明是真被骂得伤了心。

只不过,她犹豫一下。好容易从宿舍走到学院,几乎穿了个对角线,还要从桥洞底下过马路。

“我看情况。”

“行吧,你悠着点。我挨完训回去改去了。”

倪芝喊住他:“师兄,等会儿。”

“咋地?”

“有没有来钱的活儿,当助手啥的。”

田野是个费时费力费钱的工作,到了博士阶段,时不时有人请助手帮忙,是有薪酬的。

倪芝以前做过家教,但一想到这学期有可能还去田野,没法坚持,怕误人子弟,只能想别的办法。

张劲松一拍脑门儿,“还真有,而且俩。”

“一个是我对象导师老唐给我说的,我本来就要今晚给你们发邮件说这事儿。七台河知道不,下面有个红旗镇,跟我们一向有联系,让我们社会学学生去修订镇志。挂个乡镇助理的职,意思意思一个月去一趟就行,有钱拿,来回火车给报。你想去就报名,今晚把报名表填了发给我。”

这事儿都不用琢磨,倪芝当即点头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