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2/2页)

缓缓睁开的眼睛渐渐聚焦,盛嘉言看清了任司徒满是担忧的眼眸,却恍惚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个梦对于盛嘉言来说并不陌生,或许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梦,因为这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的:雨夜,酒精,郁结难平,险些乱性……

那时的他把任司徒错认成了揭雨晴,直到陡然清醒,戛然而止……

当年和揭雨晴分手到底有多痛,如今的盛嘉言已经有些回想不起来了。那个时候伤心欲绝,是因为深信,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这么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与其说是放不下那个女人,不如说是放不下那个曾真心实意付出一切的自己。不久前他看着揭雨晴嫁与他人,心底深处似乎也只是微微地一抽,更多的则是释怀。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把他和揭雨晴之间有过的一切漂得淡如白纸;时间也是最好的麻痹剂,令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以为自己还在为上一段挚爱念念不忘的时候,他的心,实则早已移情别恋。

如果不是这样,如今的他,又怎么把面前的这个不知是哪来的女人错认成了任司徒?

如果不是这样,在听筒里传来那声暧昧至极的嘤咛声的瞬间,他明明已经控制不住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却还要佯装淡定地说:“我碰到你同事,他让我跟你说几句话。我也不知道他这是干嘛。”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默默地将被刮出深深浅浅的血印的掌心收紧、握成拳时,痛的不是掌心,而是心?

盛嘉言自嘲地笑笑。

任司徒见一脸醉意的盛嘉言看着自己、突然勾唇一笑,不由得一愣,这时一名稍微壮实一点的服务生走过来对任司徒说:“我来搀这位先生吧!”

“那麻烦你了……”任司徒感激地说着,这就准备往旁边挪一步,好让出盛嘉言跟前的位置、方便服务生搀起盛嘉言。

却在这时,任司徒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别走……”盛嘉言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语气里透露出的脆弱把任司徒狠狠地钉在了原地。

别离开我……

任司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僵了多久,直到盛嘉言箍住她腕部的那只手被一股近乎野蛮的力道掀开了,任司徒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抬眸看去——时钟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桌边。

任司徒诧异地张了张嘴,却没来得及出声,时钟也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黑着脸怒视着盛嘉言,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话音一落,时钟便一把将盛嘉言拉了起来,不客气地搀着盛嘉言往外走。

被彻底忽略了的任司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

时钟把盛嘉言扔进了自己车后座。

如果可以,他更乐意把盛嘉言扔进后备箱。

盛嘉言略感不适地皱起了眉,原本就紧握成拳的左手,悄然间握得更紧。时钟目光瞟到,不禁微一皱眉——

他似乎看见这个醉鬼的左手掌心在流血。

可他会在意这个?自然不会——时钟的目光很快移到这个醉鬼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喝醉了还知道抓着别人的女人不放,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时钟顿时有些庆幸这女人和酒保讲电话时,自己听见了这间酒吧的名字,否则……

任司徒直到这时才追上时钟,连忙问:“你怎么来了?”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清她在问什么,时钟有点答非所问,抬抬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正扶着电线杆干呕的莫一鸣:“你送你同事回家,我送你梦中情人回家。”

任司徒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地驳斥他这番“梦中情人”的言论,可想了想,还是闭了嘴,只抓着时钟的胳膊不放——他这一脸阴狠的模样,她哪敢让他送盛嘉言回家?

时钟只瞅了她一眼就把她的心里话读了出来:“难不成你还怕我把他丢海里喂鱼?”

……好吧,时钟承认他确实有过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