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玉异心称祥瑞 获罪天下他山石(第3/3页)

鱼保家“献宝”得了好处,当官之后更好卖弄机巧,讨一班当权酷吏的好,绞尽脑汁设计了很多刑具。梅孝朗今天看见这些刑具的设计图样了。有用机关搬转人手足的,名曰“凤凰晒翅”,有用木枷牵引人头颈的,名曰“驴狗拔橛”,还有用撬棍夹住双手以重物压制人身的,名曰“仙人献果”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都是史上没有见过的酷刑之具啊,专门是折磨人用的。就梅孝朗的经历。从太宗到高宗两朝朝天下太平,治安状况很好,有的时候一年全国犯死刑的人都不超过十个,官员审案也极少动用大刑,更别提这些骇人听闻的刑具了。

一个人的心机究竟歹毒阴损到什么程度,才能特意设计出这些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东西来?梅孝朗曾为征战主将,大军所过也算杀人无数,但见了这些刑具图样也觉得残忍至极,更别提其它人了。所以他有怒气,却不知能和谁发作,回家之后心情很是不好。

梅振衣听说这回事有一种错觉,那位年纪轻轻的鱼保家,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简直是一个手艺巧妙又跨越时代的发明家,老虎凳、土飞机的创意都出来了!

梅振衣穿越前对这一段历史并不是很了解,想当初他听说鱼保家献铜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许在有些现代人看来,武后下令设在宫门前设铜匦,百姓可以直接投书。就似开了一条“上访”的言路,上访告状的人还不用暴露身份,这不挺好吗?

但是经过和父亲这段时间的谈论,梅振衣也琢磨出不对了,且不说这不算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而且表达了“诬陷无罪”的默许。在当时条件下信息与交通都不发达,这种匿名告状的事情,调查的难度极大成本极高,告状者、被告者、调查者三方之间的信息非常不对称,实际上就会成为整人的手段,陷害者还不用负责任!鱼保家如果仅仅弄出来一个铜匦也就罢了,仅此一事还看不出此人有多阴毒。怎么入朝当官之后还搞出那么多歹毒的东西?不是有人逼着他或者命令他设计的。是他自己主动琢磨出来,然后再去讨好献策的。

梅孝朗一边喝酒一边恨恨道:“看见那个姓鱼的小子,真恨不能一刀宰了!”

梅振衣劝道:“父亲,事情你既然看得明白,就应该知道朝中这班酷吏没有好下场,不久皆将不得善终,等到武后登基之后,第一批要杀的就是这些人,也不能怪别人,他们自己本就该死,您何必为行尸走肉生气呢?”

梅孝朗:“鱼保家还不一样,其人之恶,流毒千古,其心之险,令人发指!”他说的很有道理,鱼保家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流氓作恶本与他无关,偏偏跳主动出来帮歹徒磨刀,还告诉流氓怎么做才更显歹毒,而且这个人聪明的很,能想出种种办法花样来。

梅振衣:“父亲动了杀心吗?就算你能杀他……”

他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梅孝朗一顿酒杯道:“千军万马之前,你不可能一刀斩万人,难道马前的贼子,就不斩了吗?儿啊,就算你是修道之人,也不该说这种话。”

梅振衣摇头道:“爹啊,你误会了!孩儿的意思是就算你能杀他,也不好出手,如果你真动了杀心,孩儿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让鱼保家作法自毙,那才是真正的惩戒之道,亦可让警醒他人。”

梅孝朗:“什么事?”

梅振衣:“鱼保家的名字,我曾经听舅舅柳直提起过,此人素有巧思,曾在江都为军械造办,当初王那相率叛军攻打芜州,所造攻城栈桥就出自是鱼保家的设计,即可为攻城之具,也可为野战箭楼。”

梅孝朗一拍桌子:“竟有此事,联合朝臣参他一本,那他死定了!”

梅振衣:“父亲且慢定论,我所说的作法自毙可不是这个意思,设计攻城栈桥本身也无罪,关键是看他都做了什么事。若想惩戒此人险毒,又能警醒他人,应当让世上第一个陷于铜匦告密,第一个尝到的那些险毒刑具的阴魂,就是鱼保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