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骇浪灵潮,潦乱花魂之梦(第3/4页)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女孩儿们立时被冲散开去。寇雪宜百忙中飞到上空,而小琼肜则被浪头推着,一路叽里咕噜的滚了回来。

“唉,琼肜啊,我刚才只叫你远远放出火鸟儿,你怎么就敢过去打斗。”

轻责一句,少年便放下吐舌不已的小女娃,飞身驭剑,朝那位不肯放人的凶神杀去。

此刻,浈水河中已是浪涌波高,飞涛如雾,在远处已经根本看不清楚。醒言便也只好御着“瞬水诀”,将神剑瑶光飞在自己左右,冲到樊川近前厮斗。

只是,虽然少年勇猛,不惜力敌;但这水中毕竟不比陆地,惊浪雷奔、骇水迸集之际,他又如何是这出身特异的水中神怪对手!

于是,勉强斗得七八回合,就在樊川竟被醒言那把神出鬼没的灵剑,逼迫得有些筋酸骨软之际,便又故伎重施,低吼一声,猛然就在少年脚下呼出一道巨大的波柱,然后又如惊雷般炸开,瞬即就将苦斗的少年高高抛起!

见偷袭奏效,心中早有准备的水神,又如何会放过良机,赶紧就将三齿巨叉狠力扫去——于是刚刚赶到的雪宜琼肜,还没来得及救援,便听“砰”的一声,自家堂主已然被这寒光烁烁的叉尾击中,霎时如断线风筝一般,朝浈水河岸边直直摔去!

“堂主!”

“哥哥!”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而发,然后这两个女孩儿再也顾不得与神怪搏击,赶紧朝少年的落处飞扑而去。

见一击得手,樊川顿时大为得意,便仰天狂笑起来:

“哈——”

刚笑到一半,却嘎然止住;猛然间樊川只觉得右臂一痛,“唰”一声手中钢叉便掉下水去。原来,就在醒言被他击飞出去,半途中还勉强击出一道飞月流光斩;饶是剧痛抛飞中大失准头,但还是将樊川右臂击中。

待被依样奉还了一招的波涛之神,重唤起兵器勉强握到左手时,却感觉着右臂流血不止,一阵阵古怪的痛楚不断传来。说起来,这两日中,不可一世的神怪已是第二次吃得同样亏,立时便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又惊又怒之下,樊川便壮起恶胆,狠下心肠,奔波蹈浪,鼓起千尺波澜,朝受伤少年现在躺卧之处兜头淹去。

于是,本就激荡如沸的浈水河,立时就如脱缰野马一般,越过堤岸的束勒,朝浈阳城方向奔腾争逐而来!

见着洪水滔滔涌来,醒言赶紧熬着痛楚,在两个女孩儿搀扶下立起身来,勉强飞离地面。几乎只在一线之间,凶猛的波峰从脚下呼啸而过,直朝那些呆呆看热闹的百姓县民扑去。

见此情形,少年心中大骇,赶紧聚起全身的气力,运起太华道力,极力朝那漫涌的潮头发出一道道“冰心结”神术。

在他全力施为下,那些势头猛烈的波峰,竟瞬即便被冻住,渐渐在地上凝滞堆砌起来。经他这么一挡,那些被吓坏的县民,终于缓过神来,顿时便发一声喊,朝浈阳城高大的城墙后逃去。那些有些法力的方士法师,就在奔逃众人之后断后;有位道士,还不停的从地里呼出一道道土墙,配合着醒言阻挡洪峰势头。

见洪波受阻,那位立在浈阳河峰头浪尖的受伤神怪,便愈加震怒。此际,樊川便似头受伤的猛虎,更加疯狂的驱动着汹涌的河水,毫不停歇的朝那少年站立的方位铺天盖地而去。于是那愈涌愈高的浪峰,便彷佛马上就要将勉强飞在半空的少年吞噬。

面对这样的洪峰巨浪,本已受伤的少年已有些力不从心;渐渐的,他手中发出的那些冰冻法咒,已越来越弱。过不多会久,便再也遏制不住汹涌的洪涛。而那位会得土墙之术的道士,早就力竭,已和余下的人众朝城门飞奔而去。

而就在此时,醒言胸口中一直强忍着的那口鲜血,便再也憋不住,哇一声猛然喷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已经触到他脚下的浪峰,猛然便极力一蹿。于是,势若崩云的骇浪,染着鲜红的血雾,将空中已是精疲力竭的少年团团拖住。而此刻,那两个女孩儿,见堂主受了重伤,更不知该攻该守,只是四手死力拉住,将醒言极力向上拔擢。

就在她们与波神抗拒之间,其余那些涛浪,却从她们脚下一路奔过,有如惊溃的野马群,朝浈阳城奔扑而去。一路上,这浪峰荡波涤尘,就连龙王庙前用来求雨的巍巍高台,也一下子被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洪水横奔之时,虽然经得醒言先前一番阻拦,大部分民众已躲到高大的城墙后面去。但还是有少数腿脚不利落的百姓,在城门外苦苦奔逃。在此紧急关头,彭公急令衙中健卒,还有百姓中壮实的后生,冲出吊桥,冒死去接那些老弱之人。发出令谕之后,彭县公一声长叹:

“罢了,没想我浈阳县,竟惹上这样强大的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