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同榻而谈

安伯尘说完,抬头看去,明显察觉到女国主黛眉间掠过一丝好笑之色,随即一怔,上下打量起安伯尘,蹙眉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

“十七岁便官拜郎将?”

女国主面露诧异,哂笑一声,摆了摆手:“也是,古书中有世家之说,想来你定是世家子,蒙祖上荫蔽方才拜将。”

安伯尘心觉荒唐,却也没开口辩解,眼下他只想寻回野马王,早早离开这方古怪的国度。

安伯尘如是想着,偏偏女国主和婉儿不肯放过他,难得见到传说中的男人,在她们眼中,安伯尘俨然成为异常珍奇之物,怎会轻易放过。

“听说你们那里的人,男欢女爱行以交媾之礼,方能传承后代?”

帘幕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若是别的女子这般说出,定是充满诱惑,可从婉儿口中道出却无比正经,就好像谈学问一样严肃。

安伯尘面色一红,只能点头。

“如何行之?”

婉儿的声音清平淡雅,落在安伯尘耳中,却让他面色通红,尴尬不已。

转目看向帘幕,安伯尘依稀能看见女子求知若渴的眸子,清澈动人,没有香艳,亦不沾风清。

罢了,这里的人也不知男女之事,说来也无妨,要寻着野马王还需靠她们相助。

轻咳一声,安伯尘摸了莫脑袋,一脸肃然道:“男女交媾先得褪去衣衫,赤身裸体相对,然后。”

还未说完,就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帘幕后响起,安伯尘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姣好雪白的胴体隔着串串珠链晃荡在眼前,安伯尘只觉腹底火热,一慌神,连忙扭过头,却不知说什么好。

“婉儿,你也太没规矩了。”

好在女国主出言止住,语气虽重,却没怒意,看得出她对婉儿的宠爱已经超越寻常君臣。顿了顿,女国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安伯尘,轻敲几案,笑了笑道:“也罢,婉儿若想试一试男女传承之法,大不了挑上十来个死囚,让她们和这男人交媾,就如那匹公马一样。”

“多谢陛下恩赐。”

婉儿披上衣衫,欣喜的说道。

“你呀,就是喜欢研究这研究那的,连寡人也拿你没法。罢了罢了,这男人就先借你用上两日,想怎么折腾就怎折腾,两日后好生生的归还给寡人。”

说罢,女国主竟起身而去,走到门口,脚步微滞,转身看向安伯尘。

“是了,那大晋司马家尚在否?”

安伯尘茫然的点了点头,女国主也不多言,略一蹙眉,转身而去。

女国主离去已多时,帘幕后的女子并没走出,也没作声,只在静静端详着呆若木鸡的安伯尘,眸里闪烁着好奇的光彩。

安伯尘脑中空白一片,半晌回过神,手臂止不住的打起颤来。

此时他如何不知,那匹驰骋草原桀骜不驯的野马王误入女儿国,却已沦为这方国度中唯一能够配种的公马。不单是它,就连自己也要。

打了个寒颤,安伯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摸向银枪,心中暗暗警戒。

与此同时,安伯尘也有几分奇怪。

这对君臣把自己当作物品一样推来送去,可她们明显要比其余国民知道的多得多,却丝毫不提防,任由自己身居后宫,手持银枪,就不怕自己突然发难?

“男人,你在想什么?”

悦耳的声音从帘幕后传出,透着疑惑。

既然野马王被她所得,与其在宫中发难,不如先随她回府再行定夺,免得弄巧成拙。

安伯尘拿定主张,朝向帘幕道:“安某在想,何时能随婉儿姑娘回府。”

“姑娘。”

每次听到“姑娘”二字,婉儿似乎都很来劲,咀嚼了几遍方才笑道:“古经中常说男子心急,诚不欺我。也罢,你且随我回府。”

帘幕拉开,从中走出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生着一张瓜子脸,黛眉如弯月,眸若含水,面白如玉,妩媚动人远胜王馨儿。可偏偏她穿着不伦不类的衣衫,肥袖筒裤似男装,却有腰带裙袂,看得安伯尘目瞪口呆。

“急急如律令!”

婉儿念念有词,伸出玉手,张口吐出一物。

安伯尘放眼望去,却是一辆三四寸大的铜马车,那马车随风而涨,不多时已有七尺高,十尺长,凭空飘浮于青烟袅袅间,驾车的那马儿也非真马,全由赤铜打造。

难不成这女儿国子民精通道法?

安伯尘心中不解,从婉儿以及那女国主身上并没察觉到元气的存在,要么她们修为远胜安伯尘,要么便是她们没有修为。安伯尘宁愿相信是后者,可这口吐马车见风而涨之术明明就是道法。

“男人,上车吧。”

婉儿笑着走上前,一把搀住安伯尘,小心翼翼的看护着男人这种稀罕物。

两人并肩坐上马车,婉儿从壁厢抽出马鞭,高抬玉臂,重重抽上铜马。铜马扫了扫尾,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凭空跃起,如履平地般驰骋于半空,随后钻墙而出。出了阁楼,安伯尘透过精致的雕纹向车外望去,夜色下,偌大的府城静谧祥和,烛灯零落,街上行人寥寥,整座城池随着愈发黯沉的夜色,一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