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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才刚到五分钟啊,把这篇文章弄对真的很重要。”

“我看不出怎么个重要法。”

西尔维娅说:“我自己要一直坐到汉普斯特德。我来给你带路。”

“这你从来没对我说过嘛。”沃特伯里怀疑地说。

“你知道的,我星期三总要去看母亲。”

“今天是星期二。”

“那我明天就不用去了。”

“你真是太好了,”我说,“我很喜欢有你陪我一起走。”

“你在自己的一本书里采用过意识流手法,”沃特伯里气急败坏、着急忙慌地说,“你为何要放弃这种手法呢?”

“哦,我不知道。人们为何要换房子呢?”

“你觉得那本书是个失败吗?”

“我对自己所有书的感觉都是如此。好了,再见,沃特伯里。”

“我会把文章寄一份给你。”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表示威胁。

“谢谢。”

“别太晚了,西尔维娅。BBC三台六点三十分有巴托克【63】的节目。”

我们一起走到堆着瓦砾堆的托特纳姆宫路上。我说:“谢谢你把我们分开了。”

“噢,我知道你想脱身走了。”她说。

“你姓什么?”

“布莱克。”

“西尔维娅·布莱克,”我说,“这两个名字配得好,几乎是太好了。”

“那是一个好朋友吗?”

“是的。”

“是女的?”

“是的。”

“对不起。”她说,我感觉到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在书本、音乐、穿着和谈吐方面,她有许多东西要学习,但她绝不需要学习什么是人道。她同我一块儿下了台阶,走进拥挤的地铁车厢。我们手拉吊环,并肩站着。我感觉到她靠着我,心里记起了什么是欲望。这样的情况现在免不了会出现吗?其实呢,那并不是欲望,而只不过是让人想到欲望的东西而已。在古吉街站,她侧过身子为一个新上车的人让道,我意识到她的大腿靠在我的腿上,就像我们意识到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情一样。

“这是我去参加的第一个葬礼。”我跟她聊了起来。

“那么你父母亲都还健在?”

“父亲还在。母亲在我外出上学的时候死了。我以为自己可以放几天假,但父亲觉得那样会把我的生活搞乱,所以我除了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不用去上预备学校外,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我死后不想火葬。”她说。

“那你情愿让蛆虫咬你了?”

“对,我情愿那样。”

我们两人的脑袋靠得很近,说话时都不用提高声音,但是由于乘客推挤,我们没法看到对方。我说:“我觉得土葬火葬都无所谓。”但一说完马上就想:自己干吗要费事去撒谎呢,这事已经有所谓了,它一定会有所谓,因为最终是我说服亨利不用土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