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3/3页)

他看了看江怀越,沉声道:“去打蒙古军,若能得胜而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江怀越平静地叩谢,承景帝不免微微意外,不由道:“在南京过得怎么样?”

“臣在南京过得较为宁静。”他垂着眼睫,道,“南京御马监事务虽也不少,但比之京城还是清闲,也少了许多人脉往来与无谓纷争。”

“那你难道愿意在南京待下去?”

他还是一副看尽人生,落落寡欢的样子:“万岁需要臣在什么地方,臣就去什么地方。”

承景帝不免想到了江怀越曾经的情感波折,如今看他神情,似乎是心如死灰不再有涟漪了,因为感觉在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内情,于是只旁敲侧击了一番,便让他赶紧下去准备,明日就要启程赶赴延绥监军。

江怀越拜谢之后,无意间问起:“听闻贤妃娘娘有孕,不知臣是否能去叩见问候?”

承景帝抬眼望了一下,脸色沉寂:“不必了,她如今不在宫中,也不喜外人前去。”

江怀越微微一怔:“不在宫中?那是……”

“前些天搬去太液池了,那里清净空旷,她说适宜安胎。”

江怀越见承景帝说到此事时眉间紧蹙,显然另有隐情,因此也不再多问,拜别之后便离开了书房。下了台阶,见久违的余德广正迎面而来,便趁机与他寒暄问候,说了几句后,不由谈及了贤妃。

余德广见四下无人,低声说:“你还不知道?贤妃搬去太液池,是跟一碗药剂有关。”

“药剂?”

“起先万岁只是关照贤妃在长乐宫静养,她也是十分小心,唯恐出了差错,就连诊脉的太医也是挑选最为信任的,从不轻易更换。没想到就在前几天,贤妃感觉不适,请太医来开了保胎的药剂,谁知宫女送上汤药后,贤妃感觉味道有异,当即令人核查。结果竟然是有人在药材里动了手脚,添加了滑胎的五行草。”

江怀越一皱眉:“这样的风口浪尖也有人敢如此大胆?”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但架不住有人非要断送这孩子的性命啊!”余德广叹息道,“万岁震怒,将牵涉进去的宫女太监严刑拷问,谁知那两人没等被打死,竟毒发身亡,想来是不敢供出背后的主子。”

“所以金贤妃就连长乐宫都不住了,搬到了太液池?”

“对,她跟万岁讲,留在宫里夜不能寐,时刻担心有人毒害龙胎。太液池广袤空旷,只要她带去亲信与外界断绝来往,便能安心养胎,不再给有心人下手的机会。”

余德广说到此,遥遥望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便想告辞离去。江怀越在他临走时又问了一句:“那么最后万岁是否心里有数,是谁要毒害金贤妃腹中胎儿?”

余德广面色凝重,含蓄地道:“你说是谁?既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又不能让万岁痛下刑罚逼问的……”

“难道是,太后?”江怀越试探问道。

余德广正要回答,对面的太监不知他们在交谈什么,居然老远打起招呼。他只好应付着,朝江怀越使了个眼色。

江怀越便也向对方寒暄了几句,见余德广和那人聊了起来,便找借口远离了此处。

*

一路行去,一路还在思索。金玉音搬去了太液池,先前汤药里下毒的人又未确定,从余德广的只言片语里来说,能让承景帝心生怀疑又不能动刑逼问的,无非就是太后,或者……荣贵妃……

不管承景帝最后有没有查出真相,至少太后与贵妃在这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再能见到金玉音了。

甚至有可能自身行动也遭到限制。

江怀越走着走着,便望向了远处的昭德宫,想着是否要去探问一下贵妃娘娘。正打算改道而去,远远地便传来了急切呼唤。

他停下脚步,循音望去,但见远处宫墙后有人一路小跑而来,隔着老远,忽而止住脚步,望着他愣怔了好一会儿之后,紧赶着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督公!您总算回来了!”

杨明顺一开口,眼泪差点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