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 10(第2/6页)

  原来不是。

  他看了我一阵,像是刚刚睡醒,声音有些低哑:“额头撞了?”

  我说:“啊……嗯。”

  他走过来,我不自觉就往后退了一步,他怔了一下,在两步开外停住,良久,他说:“撞得不严重,冰敷一下就可以。”

  我说:“哦……好。”

  他说:“走路要小心。”

  我说:“嗯……好。”

  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直观察我们的Erin像是终于认出聂亦,开口道:“聂少?”

  聂亦转头看她,又看到她身旁的许书然,似乎才想起我们身处之地私密程度并不高,他迟疑了两秒,语声平和道:“抱歉,非非她爱胡闹,阳台我们暂时不用,两位请自便。”

  许书然表情淡然地客气了一句,Erin又喃喃了两句什么。

  他们的谈话我都没太听清,那时候我正想事情。后来等聂亦叫我的名字,我才发现想事情时自己一直莫名其妙地望着许书然,许书然没事似的将急救箱递给我,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尴尬地笑了一声同他道了谢。

  提着急救箱跟着聂亦回房,这一次差点儿撞在门框上,被聂亦扶了一把。

  乌木门被关上,玻璃门也被关上,光线一时暗下来,落地灯被打开。

  聂亦去客厅里取冰袋,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心慌。我打开电视,当地新闻台正播放不痛不痒的晨间新闻,女主播操着一口听不懂的僧伽罗语,电视画面一会儿是群羊一会儿是群猪,连猜都猜不出新闻的主题是什么。

  我换了个频道,这次是部看过的美国电影。简陋的单身公寓里,小女孩坐在窗边吃早餐,男主角坐在她对面,虽然和她说着话,眼睛却望着没有生气的咖啡杯:“我成不了你的家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你要理解……”小女孩开始哭:“你那么好,又温柔,心地那么善良……”她握住手指放在嘴唇上想掩住哭声:“我爱你,亨利。”可男主角还是让领养服务中心的人带走了她,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别让他们带走我,我只有你了亨利……”

  我正看得出神,听到脚步声,聂亦拿着冰袋出现在客厅门口,大约是电视里的哭声太过凄惨,他的目光隔老远落在屏幕上。

  “是不是太吵了?”我问他。

  “你喜欢就开着。”他说。

  我想了想,还是将音量调小,他走到我身边,抬手打开另一盏落地灯。太近的缘故,光线略微刺眼,他探身将光线调暗,打量了下我的坐姿,示意我坐直,俯身将旁边的靠枕垫在我腰后:“试着靠住靠背,头仰起来一点儿。”声音就响在我耳畔。

  我走了两秒的神,然后顺着他的话仰头,暗光下他靠近的脸静谧柔和,身上有沐浴后的清爽香味。

  冰袋覆上来,整整三十秒,我什么都没想,直到额头的那种冰冷将整个大脑都浸得发木。

  我深呼吸了一下,决定开口问他。酝酿了五秒,我说:“聂亦,你来这里,是要和我聊聊我们彼此的整理结果,对不对?”这实在不难猜到,即使决定和我分开,他也一定会当面和我提出,清清楚楚地开始,明明白白地结束,这才是他的处事准则。

  他的动作停下来,我摸索着接过冰袋,尝试自己给自己冰敷。我说:“其实你不用专程飞过来,我就是工作累了出来散散心,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我试着笑了一下。“至于整理结果……那天晚上的事我仔细想过了,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也许环境和气氛实在是太要命的东西,加上你又长得那么好看,那时候我可能是被迷惑了,你不用太在意。”

  这是老早就想好的说辞,如果爱会让他感觉烦恼压抑,那我希望直到最后他也不要知道我对他怀抱着什么感情。如今他如何想起简兮,我希望他将来不会那样想起我。

  他坐在我身边,说完那些话之后我转头看他,等着他回答,以为他会对我说:“既然如此,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或者类似的一句话。

  但是并没有等到那样的话,不知道多少秒的沉默后他才开口,是个问句:“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想和我分开呢?”他认真地看着我,带着真正疑惑时会有的那种困顿表情。“是厌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