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漓水有情人已杳名山作伴愿终违(第6/10页)

第二天,他攀登上王屋山最高之处翠薇峰。找到后崖,看见一间茅屋,屋前有棵松树,屋后也有棵松树,正是丘迟曾对他描绘过的那个地方,陈石星大喜,便即上前去叩门。

久久没人应门,陈石星叫道:“丘老前辈,我是陈石星,特地应约归来拜访。”

通名之后,仍然没人回答。

陈石星心里起疑:“难道我找错人家,这里住的是另一位隐士?”大着胆子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先告了个罪,便即轻轻推开那半掩的柴扉。

只见茅屋里空荡荡的,室中唯有一几一榻,还有就是屋角七零八落堆放的几十本图书。不过墙上却挂有一副条幅,写的正是陈石星在丘迟茶馆之中见过的那首南宋词人陆游所作的《诉衷情》词。

陈石星仔细审察,认得这的确是他所曾见过的丘迟的笔迹,显然这间茅屋是丘迟的居所了。

但他揭开米缸一看,米缸是空的,屋内也无别的存粮。屋角堆上的那些图书,也蒙上一层灰尘。

看情形,丘迟显然离家已有多日。

陈石星不禁大为失望,但仍然存有一点希冀,希望丘迟仍是在此山之中。“或许他知道官差在寻觅他,他躲到别的岩洞去了?又或许是他出去采药,几天不回家,那也并不稀奇。”

抱着这希冀的心情,陈石星站在山头高处,纵声长啸,宛如虎啸龙吟,跟着朗声吟道: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斟残玉瀣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

贪啸傲,任衰残,不妨随处一开颜。原知造物心肠别,老却英雄似等闲。

陈石星用上传音入密的内功吟这首词,初起时音细而清,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一忽儿渐高渐远,吟声更为清峻,那声音就好似从半空中降下来似的,当真是有如鹤鸣九霄,响遏行云。念完了这首诗,兀自余音袅袅,在山谷之中回响。

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高处朗吟,空山寂静,声音更能及远,估计丘迟若是在这山头十里之内,应当可以听得见他的声音。

果然过了不到一枝香的时刻,便听到有脚步声来了。但听这脚步声,来的却不只一人。

陈石星吃了一惊:“怎的竟似有四五人之多?”

转眼之间,心念未已,那些人已是出现在他面前。果然一共是五个人,却并没有丘迟在内。

五个人之中他认识四个,正是那日追踪到丘迟的茶馆来捉拿他的呼延四兄弟。

另外一个是年约五旬的汉子,又高又瘦,长相特异,一张马脸,色如黄蜡,好似病夫。但两边太阳穴偾起,落在武学行家眼中,一看就知是练有怪异邪派内功的高手。

呼延四兄弟见是陈石星,也都不禁吃了一惊。老三呼延豹对那枯瘦的汉子说道:“这小子正是屡次和咱们小主公作对的那个陈石星。他和丘迟也是同一党的。”那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说得他那么厉害,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怎么,是不是要我亲自出马?”言下之意,大有自高身价,不屑与陈石星交手的意思。呼延家四兄弟中的老大呼延龙面上一红,上前喝道:“那姓云的丫头呢?”

陈石星道:“云姑娘与我何关,我又不是给你们做包打听的。你们要找岔子,尽管冲着我来。”

呼延四兄弟不见云瑚与他同来,又听得他这么说,登时放下了心。

他们四兄弟最害怕的是陈石星与云瑚双剑合璧,倘若只是陈石星一人,虽然他们也曾领教过陈石星剑法的厉害,却还不是怎么忌惮的。

当下呼延龙哈哈一笑,说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你以为我们当真怕你不成。今天没人帮你的忙,你可别跑!要跑谅你也跑不出我们的掌心!”然后回过头对那枯瘦的汉子说道:“令狐先生,割鸡焉用牛刀,请你老人家替我们押阵,提防这小子还有党羽。待我们擒了这小子献给你老人家就是。”

那复姓令狐的枯瘦汉子哈哈笑道:“就是丘迟亲自到来,我也不惧。你们只管放心上去捉拿他吧!”

呼延龙把手一挥,四兄弟同时拔剑,分占了巽离兑坎四个方位,把陈石星困在核心,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好,臭小子,快来送死吧!”四柄长剑,一齐指着陈石星,却不立即动手,静待陈石星出招。陈石星明知他们布成剑阵,采取后发制人的战术,却也傲然不惧,冷笑说道:“很好,且看阎王帖子,派给谁人!”话犹未了,对方已是四人齐上,四柄长剑,织成一道剑网,把他罩在当中。

他们四兄弟若然单打独斗,谁都不是陈石星的对手。但他们练有一套四人合使的剑法,却是威力极大。单独来说,他们只能算是二流角色,剑阵一合,四人联手,则可以和十六个一流高手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