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少年侠骨来相护幽谷情苗便暗生(第6/9页)

江晓芙又饿又累,倒在草地上气喘吁吁,恨恨说道:“那恶贼害得咱们好惨,抢了我的坐骑,又夺了我的宝剑。要不然我用宝剑割草,哪用这样费力!”少年不觉失笑道:“用牛刀割鸡已是大材小用,你还要用宝剑割草,传出去更是武林佳话了。还好宝剑不在你手,要不然我倒是要为宝剑可惜呢!”

江晓芙嗔道:“人家正在生气,你还说风凉话儿。好,我夺回了宝剑,先割那恶贼的首级。”幸亏有这少年陪她说笑,江晓芙的气倒渐渐平了。

那少年拄了拐杖,又去找寻食物,江晓芙看着他一跛一拐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安。入黑时分,那少年回来,这次较为幸运,他用石子打死了一只野兔,还采了十来个野果,勉强可堪一饱。

少年拾了一些枯枝败草,生起火来。烤熟野兔,分而食之。江晓芙吃饱之后,精神稍振,有了说话的兴趣,笑道:“我还未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呢。”

那少年道:“我复姓宇文,名雄,北京人氏。”江晓芙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宇文雄道:“你追踪那个女贼,我则是追踪那女贼的丈夫。他名叫尉迟炯,是关外的一个大盗。”江晓芙有点奇怪,问道:“你小小的年纪,怎的和关外的大盗结了仇?”

宇文雄道:“我爹爹是北京风雷镖局的镖师,有一次和副总镖头保一支镖到关外去,这支镖给尉迟炯劫了。人虽没有受伤,但镖局损失太大,却因此关门了。总镖头也很有义气,我爹爹要变卖家产,贴补镖局亏空,他也没有受下。”江晓芙道:“这么说,你爹爹虽是遭了一点晦气,也还不是太紧要呀!”

宇文雄苦笑道:“你不明白,做镖师的对名誉最为看重,镖是在我爹爹手上失的,他怎能在人前抬起头来?加以总镖头不要他贴补亏空,他心里越发难过。不久就气出病来,第二年就死了。虽不是尉迟炯亲手杀他,但根究起来,总是因为尉迟炯而致他于死的。”

宇文雄接着说道:“我爹爹临死的时候,交一封信给我,这是他早已写好了的,要我将这封信交给江大侠。”江晓芙道:“就是我的爹爹吗?”宇文雄笑道:“天下哪还有第二位江大侠?”江晓芙意外惊喜,说道:“这么说,你的爹爹和我的爹爹是早就有了交情了?”宇文雄道:“爹爹从未向我提过他认得江大侠,我也不知他这封信说的是什么。”

江晓芙有点失望,想道:“我爹爹名闻天下,识与不识,同样景仰,有事也想到要来求他。他爹爹大约也是这样的人。”她随即想到李文成的例子,心道:“李文成和我爹爹也并非相识,他放心托孤给我爹爹,我爹爹不是但凭萧叔叔转述的一句话,就慨然答允了吗?我如今受伤,也还是为了李家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孤儿呢。”

江晓芙笑了一笑,将火苗挑旺,说道:“你不认识我的爹爹,也不打紧。那恶贼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帮忙你向我爹爹说话,定能叫他帮你报仇。”宇文雄笑道:“好,那我就预先多谢姑娘了。但却不知我有没有福气拜见你的爹爹呢?”江晓芙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坡,说道:“你别是尽是说扫兴的话了,难道咱们当真就会老死在这荒谷不成?”宇文雄心道:“我却但愿如此。”

宇文雄继续说道:“我办好爹爹的丧事,就动身南下。昨日在路上忽然遇上了尉迟炯这个恶贼。我虽然以前没见过他,但我爹爹曾与我说过他的形貌,他虬须如戟,头大肩宽,异于常人。我见了他,还怎肯放过,不管是也不是,先跟踪再说。我本想缀上了他,待到晚上,他投宿客店,我再去下手的。岂知他进了这个荒谷,我也就跟着来了。这时,我已听得他们夫妻谈话,知道你是江大侠的女儿,即使他不是尉迟炯,我也要舍命救你了。”

江晓芙十分感激,不觉就握着他的手道:“宇文大哥,但得脱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宇文雄笑了一笑,道:“你已经报答我了。”江晓芙怔了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宇文雄道:“你待我这么好,我已经感激得很了。”

江晓芙面上一红,把手拿开,连忙转过话题,说道:“你一见了那恶贼,就叫出他的名字,我还只道你本来是认识他的呢。”宇文雄道:“我是冷不防地试一试他,果然他就是尉迟炯。”江晓芙道:“嗯,你倒很有点小聪明。”宇文雄道:“你为什么又跟踪尉迟炯的妻子,难道你家也和他们有仇?”

江晓芙曾受父亲嘱咐,千万不可向外人泄漏李文成托孤之事,但她心里一想:“宇文大哥的事情对我毫不隐瞒,我怎么可以和他不说实话?”结果,她不但将这次出门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宇文雄,连江海天怎样吩咐她的说话,她也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