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虎穴龙潭都不惧新欢旧爱两难忘(第3/6页)

珊瑚固然是满怀心事地离开,耿照一路之上,也是怅怅惘惘,思如潮涌。他从珊瑚的遭遇,不禁又一次的想起了表妹秦弄玉来。珊瑚就可以会见她旧时的爱侣了,而他和秦弄玉却不知何日重逢?而且在彼此成了冤家仇人的情形下,纵使有相逢的机会,恐怕也是“相见争如不见”的好。想至此处,他觉得珊瑚的身世虽也可怜,却比他幸运多了。

正在心事如麻之际,忽见两骑快马,迎面而来,当前的那个汉子,忽然冲着耿照叫道:“你是耿照吗?”

耿照抬头一看,却不认得这个汉子,耿照大为诧异,反问道:“你是谁?找那耿照为了何事?”他是“钦犯”身份,在未弄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只好含糊其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先探问对方的来意。

耿照自以为应付得宜,哪知他这么一问,却不啻自认便是耿照,后面那个汉子眯着眼睛怪笑道:“和你同行同宿的那美人儿呢?”这汉子一对阴阳眼,满面邪气,说话又轻薄下流。耿照一听,不禁怒火勃发,斥道:“你胡说什么,给我滚开!”

那汉子却不理睬耿照,径自对他的同伴说道:“我那晚没有和他对过盘儿(绿林黑语,见过面之意。)但听这声音,决错不了。并肩子上吧!”蓦地把手一扬,一柄匕首对着耿照便飞过来。

耿照一个“镫里藏身”,哪知这柄匕首虽然向他飞来,目标却不是在他身上,只听得“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了马脑,那匹骏马,受了重创,狂嘶跳跃,忽地四蹄屈下,将耿照掼下马背。

耿照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只觉脑后金刃劈风之声,敌人已经袭到,耿照一个箭步窜出,大怒骂道:“岂有此理,我与你等何冤何仇,为何横加毒手,毁我坐骑?”

说时迟,那时快,那阴阳眼汉子已是如影随形,跟踪扑到,怪声笑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有人与你有冤有仇,姓耿的小子,你晦气临头,认了命吧!”手中一对三尖两刃刀,横七竖八的便向耿照乱砍过来。耿照大怒,宝剑出鞘,一招“风卷残云”反削出去。

另一个鹰鼻汉子叫道:“当心,这是宝剑!”话犹未了,只听得“当”的一声,阴阳眼汉子的右手刀已被削去了刀尖。那阴阳眼笑道:“不错,果然是把宝剑,等会儿我就要他这把宝剑,其他的归你。”他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说话之间,双刀飞舞,又已连进七招。耿照的宝剑竟未能再碰上他的兵刃,看来他的武功实是在耿照之上,最初的那一刀不过是试探性质,试出耿照用的果是宝剑,他就改用游身八卦刀法,不再和耿照的宝剑硬碰了。

但耿照的家传剑法却也不弱,那汉子又不敢碰他的宝剑,一时之间,要把耿照打败,却也不能。那鹰鼻汉子道:“不能为这小子多耗时候了!”声到人到,亮出一对判官笔,立即也向耿照攻来。

耿照侧身一闪,刷的一剑刺出,那鹰鼻汉子使一招“横架金梁”,双笔架住他的宝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耿照虎口发热,宝剑几乎拿捏不住,不禁心中一凛:“鹰鼻汉子武功更在他同伴之上!”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用了个“粘”字诀,将耿照剑势卸开,双笔便插过来。

耿照宝剑狂挥,以攻为守,奋力连解三招,问道:“耿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朋友,请两位明言。”那阴阳眼汉子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明白!”乘着耿照说话分心,蓦地欺身直进,一刀砍向耿照的手腕,耿照大怒,一招“玉带围腰”,剑光如环,拦腰卷去。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耿照小臂中了一刀,那阴阳眼汉子的左胁也被剑尖刺开了一道裂缝,血流如注,但好在双方都只是伤着皮肉,没有触及骨头。

那汉子怒道:“好呀,你这小子,敢情是不想活了?”双刀挥舞,攻得更急。耿照虽然也动了怒气,但心里想道:“我父亲当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要将他那份遗书送到江南,我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两个恶贼手上,那却是太不值得了。”如此一想,不禁打消了与敌人拼命的念头。

耿照仗着宝剑的威力,发了一招“长河落日”,剑光划成了一道圆圈,将那两个汉子迫开了一步,腾出左手,将蓬莱魔女那枝令箭摸了出来,忍着了气,朗声说道:“两位可认得这枝令箭么?小弟纵有不是,也请两位看在令箭主人的分上,容小弟赔个罪。”

那鹰鼻汉子“咦”了一声,说道:“这是蓬莱魔女的碧玉令箭!”耿照暗暗欢喜,心道:“你认得这枝令箭就好。”心念未已,忽听得那阴阳眼汉子冷笑道:“蓬莱魔女的令箭可以吓退别人,咱们却不是这枝令箭吓得倒的!刘大哥,你意下如何?”他前半截口气很硬,但末了却又要和他同伴商量,显然他对蓬莱魔女也并非全无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