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页)

呃?游聃父愣住,心觉不妙。

阡陌却是面色一变。

“我闻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常怀父母之心,知晓病痛之害,体恤亲人之忧。”她的语气愤怒而激动,“我为兄长寻访良医,曾遇城外渔人及坊间巫师,皆施以援手,虽无救死之能,却有医者之善。如今扁鹊可救人性命,却以出身相论,人死在前而无视。在扁鹊看来,此举或乃高洁,在我看来,却实渔妇巫师不如!”

伯良听着这一通激昂之语,愣住。

游聃父眉头微皱,却是目光矍铄。

“既扁鹊不肯治,我等另寻便是。”罢了,阡陌冷冷道,“告辞。”

说罢,她向游聃父和伯良一礼,转身便从榻上扶起仓谡。

游聃父缓过神来,忙上前道,“司衣何往?”

“往城中,”阡陌用力架起仓谡,他已经病得无力,身体又沉,阡陌尽力稳住,“偌大的丹阳,总有能治之人!”

“丹阳只有我能治。”

伯良忽而拦在她的身前。

他看着她,面色不定,未几,吩咐左右,“将病人抬入室中。”

*****

仓谡昏迷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才转醒过来。

看到守在旁边的阡陌,他有些诧异。

仓谡昨日病得很急,用伯良的话说,再晚一点就可以准备后事了。阡陌本想着自己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他竟是悠悠忽忽地醒转了过来。

她露出欣喜之色,过去探探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恶人命大。阡陌觉得确是真理。

“……这是何处?”仓谡开口,嗓子又干又哑,皱皱眉。

“丹阳。”阡陌说着,将一碗水端过来,“你昏睡了许久。”

仓谡没说话,咕咕地饮下,“再来一碗。”

阡陌直接将水罐拿过来,仓谡连喝数碗,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望着四周,“这是何处?”

“在医者的家中。”阡陌说。

仓谡看看她:“你找到官署了么?”

“找到了。”阡陌抿抿唇,苦笑,“可他们不认得我,进不去。”

仓谡讶然:“你无信物么?”

阡陌摇摇头。她身上的东西,到了芒的船上就没有了,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

仓谡想说什么,这时,外面进来些人,是伯良和游聃父。

对于仓谡能这么快好转,伯良亦是吃惊。他给仓谡检查了一番,“啧啧”惊叹,说他医治过那么多人,像仓谡这样命大的是头一遭遇到。他两眼发光,问仓谡,可否让他再开一处伤口,试试别的药。

众人听得这话,皆是囧囧。

看着仓谡目中寒光乍现,伯良忙连声道不愿算了,一脸遗憾。

阡陌哭笑不得,见仓谡盯着游聃父,忙介绍,说这是樊国的司徒。

“是司徒出手相助,送你到扁鹊府中。”阡陌说。

仓谡闻言,即刻支撑起来,向游聃父端正一礼,“司徒之恩,仓谡铭记!”

游聃父莞尔,亲手将他扶起,“举手之劳,子何多礼。”

为了避免麻烦,阡陌一直没有将仓谡的身份告诉游聃父,仍然说他是兄长。游聃父亦是和气,言语和顺地安慰了几句,让他好好歇息,与伯良离开了。

阡陌跟着出去,想了想,走到伯良面前,向他一礼,“多谢扁鹊救命之恩。”

伯良似乎心情不错,道,“恩就免了,你说的么,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阡陌赧然,忙拿出钱来,说,“扁鹊辛苦,这是先付的药金,若是不够,我……”

伯良却是面色一变。

“药金?”他鄙夷地看了看那些钱,“我治病,是为了药金么?”说罢,不快地拂袖而去。

阡陌愣在原地,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脸。

游聃父笑起来,道,“伯良就是这般性情,唯恐别人以为他治病图财。”他看着阡陌,“司衣若是要谢,待得令兄病好,一道说些好话,伯良比什么都高兴。”

阡陌哂然,自己真是尽遇上怪人。

她收起心思,向游聃父一礼,“多谢司徒指点。”

游聃父问:“未知司衣有何打算?令兄病好之后,便返郢都么?”

阡陌想了想,道,“确有此念。”

游聃父微笑:“余亦要返国,经过郢都,若司衣不弃,可带司衣一程。余车马舟楫皆齐备,于令兄休养亦是方便。”

阡陌听得这话,却有些犹豫。

游聃父虽然帮了大忙,却到底是个陌生人,她不敢轻易相托。

“多谢司徒。”她说,“此事我未敢做主,还需与兄长商量。”

游聃父并不强求,颔首:“司衣自便。”

*****

阡陌回到室中,看到仓谡已经起身,忙道,“扁鹊说,你还须静躺。”

“躺了许久,骨头都硬了。”仓谡不以为意。

阡陌把粥端过来,递给他,坐在一旁看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