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移爱作仇诬侠士将恩为怨是奸雄(第4/5页)

牟世杰“嘿嘿”冷笑:“谁信你的鬼话!我的妻子难道还会污蔑你不成?”段克邪连解他三招攻势,这才缓过口气,说道:“牟世杰,你也不想想,我若是欺侮了你的妻子,我还怎敢到来找你?她受了伤,还不由得我摆布吗?”牟世杰怔了一怔,但剑势仍是丝毫未缓,刷刷两剑,又刺过去,喝道:“小贼,休得花言巧语,我不杀你,难洗今日之辱!”

牟世杰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段克邪所说的这层道理,他岂不能想到?但正因为他想到了,就更感到耻辱,感到妒恨!试想史朝英为什么要污蔑段克邪?那还不是对他尚未能忘情?为了所求不遂,而对他反咬一口?牟世杰既不能抛开史朝英,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那就不能不把段克邪置之死地了。

段克邪见牟世杰丝毫不肯听他分辩,招招都是杀手,也禁不住怒气勃发,喝道:“我铁大哥有封信给你,你先看了这封信再说!你若然不肯回头,定要与那妖女同走一路,那就随你划出道来。我定必舍命奉陪!”

段克邪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三丈开外,避过了牟世杰的攻势,取出信来,左掌一拍,以劈空掌力,把那封信送到牟世杰面前,牟世杰瞧也不瞧,一招“八方风雨”使将出去,剑光浪涌,一翻一绞,把那封信绞成片片蝴蝶,随风飘散,“呸”的一声,冷笑说道:“铁摩勒说来说去,还不是那番酸臭不堪的道理,我根本就不用看,段克邪,念在往日一段情谊,你自刎了吧。免遭我乱剑分尸之苦!”

段克邪气得七窍生烟,喝道:“牟世杰,你知不知羞?应该自刎的是你!”牟世杰喝道:“你还要和我动手,好,那就来领死吧!”段克邪怒不可遏,一剑刺去,牟世杰反手一绞,段克邪脚步踉跄,竟被他牵动,险险中了一剑。

段克邪瞿然一惊,连忙沉住了气,说时迟,那时快,牟世杰又是一招“大漠孤烟”刺来,剑直如矢,径指段克邪心头,段克邪横剑一封,使了一招“横云断峰”,当的一声,牟世杰的青钢剑损了一个小小缺口,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牟世杰也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功力倒是增长得快。”他们二人以前在金鸡岭争夺绿林盟主之时,曾较量过一次,那时段克邪要稍弱一筹,但他正在发育的年龄,内力却要比牟世杰增长得快,如今已差不多是半斤八两了。段克邪用的是把宝剑,在兵器上又稍稍占了一点便宜。激战中,牟世杰手下的十多个头目和一群黄衣人已经赶到。

牟世杰手下的好些头目都认得段克邪,见他们二人拔剑恶斗,不禁大惊,有个比较老成持重的上前劝道:“盟主息怒,再思而行。咱们与金鸡岭的铁寨主虽然不是同一个水井打水,毕竟还是道上同源。”又有个上来劝段克邪道:“段兄弟,你给盟主赔个罪吧,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对不住盟主的事情,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赔了罪,我们也好替你说话呀!”

段克邪怎肯赔罪?当下说道:“是牟世杰对不住我,那妖女血口喷人,他不容我分辩,就要将我置于死地,若要赔罪,是牟世杰先该向我认错。”段克邪究竟是年纪太轻,一时火起,不识轻重,就指摘起史朝英来,这一来等于把内里情由和盘托出,试想这种涉及闺阁私德之事岂可宣之于口?牟世杰勃然大怒,却不发作,冷冷说道:“这是我和这小子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就不必管了。扶桑岛的侍者留下,其他的人都回去吧。好好约束弟兄,不可私出军营。”心里则在暗暗盘算,迟早要把这几个听过段克邪言语的头目借故杀掉。

那几个头目面面相觑,他们还不知道已犯了牟世杰的忌刻,埋下了祸胎,但牟世杰话说至此,段克邪又不知避忌,他们只怕越说下去,越难为情,既然调解不来,那也就不必再插口了。

那些头目拨转马头,回转军营。尚有八个黄衣人留下,分站八个方位。

牟世杰剑法骤变,使出了一路乱披风剑法,剑尖所指,都是段克邪下三路的要害穴道。他是顾忌段克邪的轻功太高,意欲刺伤他的双腿,免他逃跑。

段克邪手上的宝剑占了便宜,牟世杰的功力则稍胜少许。高手比剑,剑质的优劣,关系不大,有宝剑当然好些,却不能决定胜负。牟世杰这路剑法是扶桑岛不传之秘,使将出来,登时占了上风。

段克邪凭着卓绝的轻功,不断移形换位,剑随步转,步随身转,一口气避开了牟世杰的六六三十六剑,但牟世杰的青钢剑虽然刺不中他,他却也未能冲破牟世杰剑势的笼罩。段克邪看出对方的这路剑法乃是防备自己逃走,心头自是不禁怒火上升,决意要与牟世杰一拼。但双方各有所长,不知不觉,已是百招开外,兀是不分胜负,段克邪抬头一看,只见日影西移,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不由得蓦地一惊,“我与牟世杰厮拼,谁胜谁败,只怕最少也得千招开外,岂不误了与辛老前辈的约会?”随又想道:“牟世杰防我逃走,我就偏要先走了再说。何况这里是他地头,他虽然或许不好意思叫人帮手,但久战下去,总是我吃亏的了。今日我既是难以取胜,又何苦与他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