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客路飘蓬孤客恨京华倾盖两情欢(第7/8页)

羊牧劳道:“是谁打伤你的,你可知道么?”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为诧异,心想:“这还用问,当然是那卖解女子打伤的了。”那丑汉道:“这妖女在此比武招亲,徒弟不合一时好胜,下场与她过招,却不知她用什么邪法,把徒弟的金钟罩破了。”羊牧劳冷冷说道:“是她?”定了眼睛,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那个女子。

那卖解老头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道:“小女一时失手,误伤了令徒,小老儿在这里给你老赔罪了。”羊牧劳不理不睬,双眼仍是圆鼓鼓的直盯着那个女子,那卖解女子给他盯得心头火起,冷冷说道:“说明是比武的嘛,拳头上又不长眼睛,谁叫你的徒弟下场?谁死谁伤,那只有各安天命!”那卖解老头见羊牧劳神色不对,一时着急,脱口说道:“羊老先生,请你看在她师父的分上。”

羊牧劳怔了一怔,道:“哦,原来你也知道我们?”蓦地喝道:“谁是你的师父?”喝声中已是倏然出手,一掌就向那女子拍去。

那女子早有防备,本能的施展出师传的看家本领,一招“横云断峰”,攻守兼施,横掌如刀,削羊牧劳的手腕,左臂又从右掌掌底穿出,骈指如戟,点羊牧劳肘端的“曲池穴”。

那女子的招数虽然精妙,却怎及得上羊牧劳的功力,还未碰上羊牧劳的身体,只觉一股大力推来,已是身不由己的腾空飞起!

羊牧劳以武林前辈的身份,毫不打话,便突然向一个女子先行攻击,大大出乎段克邪意料之外。他站在人丛之中,要上前抢救已来不及!这时见那卖解女子被羊牧劳一掌震得抛了起来,自是大大吃惊,心想以羊牧劳这一掌之力,那女子焉能还有命在?

就在段克邪大吃一惊,正要抢出人丛的时候,忽见那女子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地来,在地上如陀螺似的,接连打了十几个圈,这才稳得住身形。段克邪是个武学的行家,一看就知那女子并没受伤,不过因为她身上所受的力道还未消去,故而要直打圈圈。段克邪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老魔头乃是有意试招,用的是一股巧劲,倒把我吓了一跳。”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羊牧劳哈哈笑道:“原来你是辛芷姑的弟子!”蓦地笑声一收,又沉声说道:“你虽是辛芷姑的弟子,但以你的功力,要想伤我徒弟,那还是万万不能!是谁在暗中助你,你把那人给我找出来,就没你的事了。你要知道,我并非害怕你的师父,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不是你伤的,这笔账我当然不会算在你的头上。”

那卖解女子道:“咦,这倒奇了,原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我么?这个连我也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只因她感激这个人,故而诈作不知,免得那人受她拖累。她从羊牧劳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羊牧劳虽说不害怕她的师父,但多少总有几分顾忌,否则他就不会口口声声为她开脱了。

羊牧劳倒是有几分相信,心想:“那人用的是隔空点穴的功夫,倘若不是她预先约好的,那她就是真的不知了。”

羊牧劳这么一想,便不再追问那卖解女子,径自迈前两步,游目四顾,冷冷说道:“鬼鬼祟祟,暗箭伤人,算得什么好汉?哼,有胆伤人,却不敢出头么?”

段克邪给他激得心头火起,若然是在别处,他早已挺身而出,但现在是在京城重地,宣武门前,正在他就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忽地想起了牟世杰的吩咐,“我虽然不惧这老魔头,但要是在这里打起来,难免行藏破露,弄得不好,只怕还要连累牟大哥他们。罢、罢、罢,我且暂忍一时之气,以后再与这老魔头算账。”

段克邪正要溜走,羊牧劳忽地一声喝道:“好呀,原来是你这小贼!”声到人到,呼的一掌就向段克邪当头劈下。

只听得“蓬、蓬”两声,那是有人给重物击中倒地的声音。卖解女子大吃一惊,心道:“糟糕,我的恩人给这老魔头打死了!”心念未已,只见一条人影,腾空飞起,从一大群看客的头上越过,俨如巨鸟穿林,半空中一个倒翻,已落在十数丈外无人之处!

卖解女子这才看清楚是段克邪,本来他们父女二人,早已在人丛中看出段克邪身怀绝技,绝不是个普通少年,但也还未想到他竟是如此了得。这女子又是惊奇,又是佩服,“他宁可暗中助我,却不肯亲自出场。这份恩情,可不知如何报答他了。”

场中变出意外,看客四处奔逃。羊牧劳的一只眼睛就是当年在睢阳城外,给段克邪刺瞎的,如今认出是他,焉能放过?这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在短距离内,轻功比之段克邪毫无逊色。段克邪脚跟刚刚立定,羊牧劳急步追来,大呼小叫道:“小贼,就只知道逃跑么?”段克邪大怒喝道:“谁还怕你不成!”双掌相交,发出了闷雷似的声响,段克邪退后一步,羊牧劳也不由得浑身一震,大大吃惊,“相隔不到一年,这小子的功夫又大大增进了。今日倘若不能杀他,以后再想报仇,只怕更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