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诧见残脂逃黑狱变来解药戏魔头(第6/7页)

文道庄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喝道:“你,你,这件衣裳怎么到了你的身上?”金逐流笑道:“别担心,你的宝贝儿子死不了。他惯会偷换别人衣裳,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文道庄惊疑不定,全力搏击,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金逐流捉着,才好迫问他的口供。金逐流独力难支,险招迭见,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是嬉皮笑脸的神气说道:“文道庄,你也算是一派宗师,你们如今以众凌寡,羞也不羞?嘿,嘿!你我若是单打独斗,你是打不过我的!”

文道庄怒道:“你这狡诈恶毒的小贼,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谁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金逐流笑道:“多承谬赞,我是敬谢不敏,全数璧还。你既然不讲江湖规矩,那也并无所谓。喂,你的儿子来了,你就叫他也并肩子上吧,我不在乎!”

文道庄回头一看,只见钱大和另外一个小头目扶着他的儿子,正在走来。他的儿子好似发了呆的神气,双眼直视,手足僵硬,其实已是本身不能走动,是那两个人拖着他走的。

文道庄大吃一惊,慌忙跑过去叫道:“中儿,你怎么啦?”他只此一子,不啻是他的命根,如今看见儿子这个模样,当然是顾不得再斗金逐流了。

文胜中说不出话,喉头咯咯作响,好像是有一口浓痰鲠在喉头,要吐吐不出来,脸上的神色更是十分难看了。文道庄见此情形,怀疑不定,先试一试运用“三象神功”的解穴方法,他的三象神功可给受者推血过宫,本来能解任何穴道,但这一次却是失灵。金逐流的独门点穴手法,只有在两种情形之下,外派的人才能解穴。一是解穴者的功力极高,比他不止高出一筹;一是待过了一定的时间之后,功力和他差不多的人,知道了所点的是什么穴道,才有可能解开。

文道庄解不开穴道,心里想道:“莫非是我判断错了,中儿并非给点了穴道?”

金逐流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用白费气力了。留一点气力,还是陪我打架吧!”

文道庄喝道:“好小子,你把我的中儿怎么样了,你害了他,我要你的命!”

金逐流摇了摇手,嘻嘻笑道:“你要我的命是做不到的。但你不用惊慌,我也并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你这宝贝儿子,还值不得我杀他呢。嘿,嘿,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文道庄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

金逐流道:“你有酥骨散,我也有我的本门毒药。你的酥骨散害不了我,我的毒药却是可以害你儿子的。不过,我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咱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沙千峰道:“这小子是决计跑不了的,咱们捉住了他,迫他交出解药便可。”

金逐流笑道:“第一,你们不一定捉得住我;第二,你们若要捉我,我一定和你们拼死一战,我即使寡不敌众,你们也难免死伤;第三,我身上有几十种药丸,有的是毒药,有的是解药。你捉住了我,我立即自断经脉而亡,嘿,嘿,那时你只好每一种药丸都拿去给你的儿子试吞了。你的儿子大约没有神农的本事吧?神农可以试服百草,你这宝贝儿子,我看是做不到的!”

金逐流嬉皮笑脸地乱说一通,但以他的本领而论,却也并非虚声恫吓。文道庄听了,不由得心中不起恐慌。

金逐流塞进文胜中口中的那团泥垢早已溶化,但那股臭味却未曾消除,嗅得出来。文道庄揽着儿子,隐隐闻得那股刺鼻的臭味,更相信这是毒药,心想:“如此腥臭的药物,毒性一定很大。”心里一慌,连忙说道:“好小子,算我栽了一个筋斗,你要怎么样,说吧!”

金逐流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送我出去,到了三十里之外,我给你解药。这样,令郎和我的性命都可以保全,不是公平得很?”

文道庄道:“我怎能相信你的解药是真是假,你先给解药,待他好了,我再送你。”

金逐流道:“你信不过我,我又怎能信得过你?你们人多,论形势是你占在上风,你应该迁就我才对。”

文道庄尚在迟疑,金逐流道:“好,你不愿意交易,那就算了。哼,姓文的你也太小看人了,凭我爹爹和我师兄的名头,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可还是要在江湖上行走的呀!”

文道庄一来是为了儿子的性命着急,二来他也觉得金逐流说得有理,心里想道:“不错,他的父兄都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这小子决不能坍了父兄的台。”于是说道:“好,我就姑且信你一遭。”

金逐流哈哈笑道:“什么姑且不姑且的,生意成交,走吧!”

沙千峰极是为难,心里想道:“失了玄铁,又走了这小子,史白都那儿,可是不好交代。”不过,他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他还是要依靠文道庄,权衡轻重,也只好不作一声,当作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