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分离最是怜孤影中伏何堪作楚囚(第6/7页)

那看守说道:“唔,这个道理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姓金这小子如今是插翅难逃,我却还未明白。”

他的伙伴道:“文岛主有一种祖传秘药名叫酥骨散,可以按照所服的分量,减削对方的功力,若是服了一茶匙,多好的内功也会化为乌有。这小子在被捉上船的时候,文岛主就把一茶匙的酥骨散溶化在茶水之中,灌他喝了。你当时不在场,难怪你不知道。”歇了一歇,接着又笑道:“要不是他服了酥骨散,你想咱们的舵主怎敢让他不带手铐脚镣,又怎敢放心咱们两个看守他?”

金逐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着了文道庄的暗算。他暗暗咒骂文道庄的卑鄙,但心里却又因此燃起了一线希望,在他知道了所服的是酥骨散之后。

原来他的父亲金世遗当年初识文道庄的叔父文廷壁之时,也曾着过文廷壁的暗算。文廷壁骗他服了酥骨散,才迫他较量武功,把金世遗折磨得死去活来。(事详《冰河洗剑录》)

金世遗受了这次折磨,痛定思痛,终于给他钻研出一种可以对付酥骨散化功的吐纳方法。

当下金逐流就按照他父亲所传的方法,盘膝打坐,意存丹田,放慢呼吸,将真气一点一滴地凝聚起来。

过了大约半支香的时刻,金逐流的真气已是可以运行无阻。不过由于他服食的酥骨散的分量过多,真气只能一点一滴地凝聚,要急也急不来。此时他虽然可以运气无阻,功力却只不过才恢复了一两分的光景。

金逐流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心里想道:“但盼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可千万别给他们发觉才好。”他估计要完全恢复原来的功力,至少也得两个时辰。

心念未已,忽听得又有一个人走来,说道:“钱大,舵主叫你。我替你一会儿。”声音非常熟悉,原来是文道庄的儿子文胜中。

金逐流吃了一惊,心道:“他的身份是客人,何以却要他来这里看守?”

钱大就是那个讲述金逐流来历的看守,他是舵主的心腹,人很机灵。金逐流所疑心的他也曾想到了,说道:“文公子,这我怎么敢当?你是贵客,岂能要你替我看守?”

文胜中笑道:“这是我自告奋勇来的,你无须过意不去。听说这小子连败武林中许多高手,我来瞧瞧他长得什么模样,是三头还是六臂?”

钱大以为他只是好奇,笑道:“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子罢了。并没有红眉毛、绿眼睛,相貌一点也不凶恶,倒像是个读书的斯文人呢。”心里想道:“文岛主是舵主的上宾,这次捉获这个小子,还都是靠了他的帮忙。他的儿子来这里看守,决不至于有什么疏失。”于是谢过了文胜中,也就放心走了。

钱大顾虑的“疏失”,只是怕金逐流逃走而已。金逐流已是服了酥骨散的,要想逃走,除非是看守的人私自放他,文胜中当然是决计不会私自放他的,所以钱大很是放心。殊不知文胜中虽然不会私放金逐流,但却是要来暗害他的。

原来文胜中早已是含恨在心,要报私仇的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还焉肯放过金逐流?只是碍于六合帮的关系,此间的海沙帮帮主要把金逐流送去给史白都发落,文胜中不敢公然加害,剩下的就只是暗箭伤人一途。他是想在造成既成事实之后,叫海沙帮的帮主无可奈何。这个钱大是帮主的心腹,人又比较机灵,因此他要借故将他调开。

钱大走开之后,文胜中对留下的那个看守道:“打开门让我进去瞧瞧。”这人只是帮中的一个小角色,不敢不依,应了一个“是”字,便打开牢门,陪文胜中进去。文胜中做事倒是极为谨慎,明知金逐流是服了酥骨散的,也不敢丝毫大意,一进了石窟,立即便点燃了火折子,同时拔剑防身。

火光一亮,只见金逐流靠着墙角,低头闭目,“呼噜呼噜”地打着鼾,那看守道:“令尊的酥骨散真是厉害,他已熟睡了十二个时辰了,依然未醒!”

文胜中“哼”了一声,冷笑说道:“金逐流,这次看你还逃得出我的掌心?”刷的一剑就刺过去,那看守大吃一惊,叫道:“文相公,不,不可!”文胜中笑道:“你别慌,我不要他性命!”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剑已是刺到了金逐流的身上。

只听到“叮”的一声,说也奇怪,分明是刺在金逐流的身上,却似刺中了一块石头。原来金逐流早已料准文胜中不敢伤他的性命,要暗算的话,一定是挑穿他的琵琶骨,文胜中一剑刺来,他一个沉肩缩肘,肩上的衣服鼓起,这一剑刺穿了他那衣裳,刺着了石壁。金逐流功力未复,只能使用巧计。他拿捏时候的准确,也当真是妙到毫巅。

文胜中剑尖嵌石,身躯不禁前倾。金逐流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马上就点了两个人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