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堪嗟蜗角争蛮触欲向刀头舐血腥(第2/7页)

窦元对独孤宇也有几分顾忌,见他折扇点到,只好放开褚遂,盾牌一个盘旋,护着穴道,吴钩一指一划,把独孤宇的折扇拨开,反划他的脉门。展伯承、刘芒刀剑齐出,解开他这一招。

窦元冷笑道:“独孤宇,我已指给你一条阳关大道,你偏不走,却要闯进鬼门关来么?”

独孤宇淡淡说道:“窦舵主,多感盛情。但你却未免看错人了!我若然让你杀尽我的朋友,我却一走了之,那不是成了贪生怕死的小人了?”

刘振大为感动,说道:“独孤老弟,这不关你的事,你——”独孤宇亢声说道:“刘大哥,不要多说了。咱们结义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么?”

窦元双目斜睨,冷笑道:“独孤宇,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还逞什么英雄?你当真要陪着他们送命?”

独孤宇对窦元曾有赠药之恩,窦元怕杀了他,传出去于自己名声有损,是以不愿即下杀手,希望独孤宇知难而退。

不料独孤宇却哈哈笑道:“不错,我们是个个都受了伤。你的功力已复,要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自是不在乎多我一人了。正因如此,我独孤宇要在临死之前领教你窦舵主的高招!”

这番话暗含讥讽,一句“功力已复”,轻轻带过了赠药之事,既斥骂了窦元的手段无耻,同时表明了在这样情形下他来助战,并非以多为胜。妙在不带一个骂人的字眼,却比指着窦元的鼻子痛骂还更令他难堪。

窦元老羞成怒,喝道:“好,你既然要讲义气,要作好汉,那我就成全你吧!”舞动铁牌,向前推压,左手的虎头钩便似毒蛇吐信,在铁牌下面伸出,片刻之间,连袭对方老少五人。他看出独孤宇尚堪一战,十成攻势之中,有五成是指向独孤宇。

褚遂等人凭着一股同仇敌忾的精神,互相呼应,拼命抵挡,居然又斗了二十招。但褚遂毕竟年纪太老,锐气一过,首先便支持不住,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白刃晃动,连敌人的兵器指向何方,都看得模糊了。

展伯承紧紧靠在褚遂身旁,给他招架。褚遂一咬牙根,沉声说道:“小承子,你跑了吧!爷爷活了七十岁,死不足惜。你留着这条身子,给你父母和爷爷报仇!”

展伯承哪能抛弃褚遂,拦在褚遂身前,说道:“不,还是爷爷你走吧。你带了龄姐走,她会给刘大哥报仇的,那也是为我报仇了!”在这生死关头,展伯承还是没有忘记被缚在房中的龄姐,怕这窦元杀了他们之后,再去杀他的龄姐。刘芒听在心中暗暗惭愧。褚遂则不觉老泪纵横,叹了口气。

窦元纵声大笑道:“你们还想跑吗?一个也跑不了!嘿,嘿!姓展的小子,你倒有义气啊!我本来答应你母亲不杀你的,可谁叫你今晚却来和我动手,这就不算我违背诺言了!”他明明是抱了“斩草除根”的主意,但说起来却似乎他还很有“理由”。

展伯承大怒骂道:“好个恶贼,我本来不想报仇的,如今则非和你拼命不可!杀不了你,做鬼也要找你报仇!”

窦元大笑道:“你功夫是长进多啦,说老实话,我也当真怕你以后报仇呢!你既然这么说,没办法,那我也只好超度你了,让你做鬼报仇吧!”

窦元口中说话,手底招数越发狠辣,猛地一招“如封似闭”,虎头钩起处,把独孤宇的折扇拨过一边,右手的盾牌用到了七成气力,向展伯承压了下来!

展伯承的气力本来远不及他,何况是在久战受伤之后?学武之人,在死生俄顷之际,保护自己,出于本能。展伯承气力既不及他,这招不敢硬接,剑尖一碰铁牌,本能的就使出家传的轻功身法,一个移形换位,闪过一边。

褚遂老眼昏花,闪避不灵,却碰上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褚遂使尽平生气力,一刀斫在盾牌之上。窦元晃了一晃,褚遂却给他那股猛力抛出了三丈开外!

展伯承心胆欲裂,大叫道:“爷爷,你——”话犹未了,窦元的盾牌又到,根本就不容他脱身。

褚遂伤得极重,但他几十年功力,虽然爬不起来,却也还不至于丧命。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着颤声叫道:“小承子,我没什么。但我不能来保护你了,你,你还是赶快逃吧!”展伯承听得褚遂说话,稍稍宽心,抖擞精神,和窦元恶斗!

刘振受伤最重,继褚遂之后,第二个支持不住,激战中给窦元的盾牌一碰,双笔震落,脚步踉跄,窦元腾的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幸亏独孤宇的折扇与展伯承的青钢剑一同招架,架着他的虎头钩,不让他刺死刘振。刘振爬不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离开险地。

剩下的三个人更是招架不住,展伯承轻功巧妙,步法灵活,还好一些。独孤宇武功虽然最强,轻功也很不错,但可惜他腿上受了刀伤,跳跃不灵,十成功夫只能使出三成。窦元找着了他一个破绽,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是点穴名家,请你也瞧瞧我的点穴手法!”虎头钩一指,钩上的月牙恰恰刺中了独孤宇的“愈气穴”,“咕咚”一声,独孤宇也跌倒了。这还是因为独孤宇交游广阔,窦元恐怕树敌太多,而且独孤宇于他又有赠药之德,他才没有施展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