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策献筵前 丹心图报国火焚大内 异士救英雄(第5/9页)

云重得张丹枫传声提醒,一掌护胸,一掌应敌,以刚柔兼济的掌力谨慎周旋,楚大齐果然不敢欺身躁进,但见他扇子倏张倏合,合起来时,便当作点穴镢使,张起来时,却又是蛾眉刺和刀剑的路数,那十几支扇骨,都是精钢所铸,支支锋利,的确是一件罕见的外门兵器!云重一时未能适应,竟然给他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云蕾见状不妙,猱身扑上,楚大齐扇子一张,反手挥去,忽地眼神一乱,但见好像有四五个红妆少妇,同时扑了上来,手中铁扇,几乎给云蕾劈手夺去,刚刚避过,“卜”的一声,肩头已是中了云蕾一掌,幸而他长于内力化劲的功夫,云蕾那一掌虽然击个正着,他肩头一沉,那掌力也完全消解了。

并不是云蕾的武功胜于云重,原来武学之道,相生相克,云重的武功,以刚猛为主,遇上了善于以巧降力的一等一高手,就要反为所克。云蕾自幼便习穿花绕树的轻功身法,若只论身法的轻灵,她还在丈夫张丹枫之上,楚大齐的铁扇休想沾得着她,而楚大齐又不似云蕾,有强劲的掌力防身,因此碰到了云蕾,又恰恰被她克住,不过数招,立刻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份儿!

石鸿博站在场边,犹自发愣。要知他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输了给张丹枫,若非自尽,就该立即回乡,从此闭门洗手,这才合乎他的身份,正踌躇间,娄桐荪走了出来,对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说道:“请师尊助楚师叔一臂之力。”石鸿博眉头一皱,道:“桐荪,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么?”娄桐荪道:“禀师父,这里是皇宫大内,并不是江湖道上。”石鸿博怔了一怔,想道,“不错,我是皇上厚礼聘来,虽然没有受任何职位,也算是食君之禄的了,怎可不分君之忧?而且,我若就此一走了之,皇上他能原谅我么?”娄桐荪又道:“师尊偶一失手,算不了什么。除了楚师叔和弟子,也没人看得出来。师尊若然自己认输,从此闭门洗手,那不但是折了我派的威名,而且,而且……嗯,皇上万一起疑,师尊你在太原有家有业,也有点不大便当呵!”石鸿博勃然色变,旋即又叹了口气,道:“不必多说,我明白啦!”

抬头一看,但见楚大齐已给云重、云蕾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石鸿博喝道:“云状元,你究竟曾是朝廷臣子,胆敢不遵皇命,妄自拒捕!”骤然出手,五指如钩,一爪抓下,云重反手一掌,“蓬”的一声,两人都各自震退三步,楚大齐叫道:“让我来对付他。你来收拾这个女贼。”楚大齐忌惮云蕾,对云重却自问有取胜的把握。

石鸿博眉头一皱,他倒并不是畏俱云重,却因他的分筋错骨手法必须近身肉搏,才能克敌制胜,实是不愿用来对付女流,但见楚大齐已抢上前去缠着云重,在势不能与他“争功”,云蕾反手一扬,铮、铮、铮,三朵金花齐发,分取石鸿博、楚大齐、娄桐荪三人,石鸿博衣袖一卷,将金花收去;楚大齐铁扇一挥,也将金花打飞;娄桐荪功力稍逊,却给金花打穿了肩头软骨,登时血流如注,不敢上前助战,慌忙跳出阁子,恨恨说道:“纵算你三人有天大神通,今日也难逃出我的天罗地网。”自到御花园去亲自布置不提。

石鸿博虽然卷去了她的金花,心中也自微微一凛,想道:“若然她再连环疾发,我可抵挡不住。”不敢让云蕾再有空暇偷发暗器,急忙飞步追前,双袖齐扬,一招“双龙汲水”,要用“飞袖流云”的绝技将云蕾摔倒,哪知云蕾的身法快如闪电,石鸿博双袖未曾卷到,她已倏然间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扑了过来,一掌劈下。

云蕾方庆得手,忽听得石鸿博喝道:“给我倒下!”手指突然从袖管中穿了出来,云蕾大吃一惊,这才蓦然想起,石鸿博的分筋错骨手正是长于近身肉搏,巴望不得自己近他身前,这一掌劈下,正好被他就势一扭,手腕非折断不可!

好个云蕾,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一丈开外,两人都暗暗叫了一声“好险!”但比将起来,云蕾的轻功虽好,近不了身,终是吃亏。石鸿博几乎吃了云蕾一掌,心中也是又惊又怒,恶气陡生,再无顾忌,步步迫近,双掌翻飞,十指如钩,纵横穿插,立心要用分筋错骨手来将云蕾挫败。

云蕾用穿花绕树身法,左兜右绕,好几次从他的掌下穿过,却连衣角也没有给他勾着,虽然如此,究非善法,几度盘旋进退之后,云蕾忽地一声长啸,玉手一扬,手中已多了一条绸带,这本来是她束腰用的,如今却要拿来当作兵器。

绸带舞动,夭矫如龙,竟然带着劲风,向石鸿博的面门刷下,石鸿博心中一凛,想道:“她居然能把绸带使得似软鞭一样,虽然内功还不若她的丈夫,也算难得的了。”反手一抓,他以分筋错骨手冠绝武林,手法何等快捷,一爪抓去,竟然抓了个空,那条绸带只微微一偏,又“刺”向他的“肩井穴”,这条绸带,被云蕾使上了内家真力,不但可以当作软鞭,还可以作点穴的利器。石鸿博更不敢轻视,随着绸带的舞动,起落跳跃,霎时间过了十多二十招,云蕾固然近不了他,他在一时之间,也抓不着云蕾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