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泪洒长江(第4/10页)

“天府穴”乃是人身的死穴之一,金超岳哪里还敢动弹!

檀羽冲喝道:“向我的小妹子赔礼!”

金超岳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金某无礼,冒犯姑娘,万望恕罪。”

檀羽冲拿开玉箫,金超岳飞快就跑。钟灵秀叫道:“喂、喂,你还未曾向我磕头呢!你不磕头,就想我饶恕你吗?”

檀羽冲道:“小妹子,由他去吧!”

金超岳跑得飞快,转眼没了踪迹。钟灵秀顿足道:“你不怕留下后患么?”

檀羽冲道:“小妹子,我替你出了口气,你还不满意吗?嗯,你跟着我,这一生就注定是要多灾多难的了,只要咱们都还活着,又何必理会那许多?”

这番说话把钟灵秀听得心里甜甜的,说道:“对。你给病魔困了一年,今日方能脱困。咱们是该欢喜才对。就算便宜了那厮吧。”她心里甜丝丝的,却不知檀羽冲正在心头苦笑。

原来他是全凭一股气方能支撑到最后胜利的,这股气一发泄出来,他亦已是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了。他的玉箫贴着金超岳背心的穴道之时,他的功力其实已是所余无几。金超岳虽然也是元气大伤,但比起他来,还是好得多的。檀羽冲自知,即使金超岳被他点着死穴,但他的内功不能深透穴道,以金超岳的内功造诣,他也未必能制金超岳的死命。不过,他不想钟灵秀为他担忧,却是不便对钟灵秀直说了。赫连清云听了这番话,心中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像甜酸苦辣,兼而有之。檀羽冲正要和她说话,她已是站了起来,抢先说道:“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嗯,这个地方即使你们不能再待下去,也可以找到第二个世外桃源,我又何必来扰乱你们的安静。”

她一说完,马上就走。檀羽冲莫名其妙,叫道:“清云,这是怎么回事?”赫连清云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

钟灵秀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赫连清云想要说的意思,那意思是说愿他们白头偕老的。只要他们能找到另一个“世外桃源”,平安度过一生,受点委屈还算什么,何须辩白?

“这位姑娘倒是我的知心!”钟灵秀想道:“她把我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一点不错,我但求能与大哥哥安静过这一生,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若是让他去赴丐帮帮主的约会,那就恐怕更加不得安宁了。”檀羽冲呆了片刻,说道:“小妹子,敢情你是把她当作玉面妖狐吧?”

钟灵秀道:“我已经知道她不是了。但奇怪,她们的相貌却是如此相似。大哥哥,你是怎样和她交上朋友的?她是什么人?”

檀羽冲道:“她和赫连清波根本是姊妹,但姊妹二人却是相貌相同,心性不同的。嗯,说起我怎么和她相识,倒是说来话长——”

他心力交疲,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嘶哑,一句话也要分几次说了。

钟灵秀吃一惊道:“大哥哥,你的面色怎的这么难看!既是说来话长,你歇歇再说吧。”

檀羽冲实在支持不住,当下便即盘膝而坐,说道:“小妹子,你也歇歇吧。”

钟灵秀坐在他的旁边,听他的呼吸渐见均匀,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知道他正在默运玄功,将真气导入丹田,心里想道:“大哥哥常说的闭关练功,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这个时刻,必须有人防护,我可不能大意睡着了。”

一方面是为了要护卫檀羽冲,一方面她自己也是心事重重,是以虽然疲累不堪,但却静不下来。

红日西沉,月亮开始升起来了。荒林寂寂,静得令人心跳。钟灵秀看着在月光下闭目静坐的檀羽冲,不觉既有幸福的感觉,又有对未来的忧虑。“大哥哥为了我,受的苦也受够了,这一年来他困处荒山,他虽然没有说,我也知道他难受的。如今他武功已经恢复,我还应该束缚他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这是檀羽冲刚才和金超岳激斗之时,为了发泄胸中的郁积,狂吟的诗文。此时钟灵秀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在心中默念这几句古诗了。

她知道,尽管檀羽冲说是“看破红尘”,但他所受的委屈,还是在他的心底盘结的。“啊!我怎能这样自私,那位赫连姑娘给他带来的好消息,即使对我不利,我也应该告诉他的。”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忽听得林子里似有沙沙声响,一抬头,忽然就看见一个人扑过来了。

这个人竟然是金超岳。原来他输的很不服气,故此埋伏林间,看见赫连清云走了之后,便即回来偷袭。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檀羽冲的武功纵然恢复,也绝不是在正常的状态下恢复的。只要檀羽冲少了一个赫连清云作帮手,他就有信心再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