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亲友成仇

张炎正在劝女婿喝鸡汤。

“我正是要你趁着雪儿还未出来的时候,给我品评品评,否则你就不好意思当着妻子的面谈老丈人的手艺了。”老丈人的说话这样风趣,逗得女婿也不禁笑了起来。

笑语声中,谭道成端起鸡汤便喝。

不料碗边刚刚沾唇,鸡汤尚未入口,忽地一股劲风扫来,汤碗落地开花,碎成片片!

汤碗的破裂声和他父亲的暴喝声同时响起。

“这汤不能喝!”

原来是谭公直以劈空掌力打碎儿子手中的汤碗的。他先发掌后发声,显然是怕来不及阻止儿子喝下鸡汤。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谭道成惊愕得如坠五里雾中!

“为什么这汤不能喝?既然不能喝,为什么爹爹又喝了呢?”

心中的疑问还未说出口来,他已听到了父亲的解答了!

“张炎,你为什么要毒死我们父子?”

谭道成尚在发呆,他的父亲已是一声怒吼,向他的丈人扑过去了!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谭道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的会有这个可能呢,岳父竟然要毒死自己的女婿。

这刹那间,他惊得呆了!

父亲和岳父已经打起来了,谭公直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每一招都是重手,攻向张炎的要害。张炎一言不发,也是招招狠辣。两亲家都好似恨不得一拳打死对方。哪里还像两亲家,简直是好像和仇人拼命!

张炎暗暗吃惊:“想不到他的内功竟然深厚如斯,喝了毒汤,也还这样了得!”

他拼命抵挡,只盼能够支持到谭公直毒发的时候。

谭公直也是只有一个念头,在自己毒发之前,把暗算自己的仇人毙于掌下。

恶斗中谭公直一个“移形易位”,转到张炎身后,双掌齐出,击他后心。张炎要向前窜,怕他就招赶招,力上加力,再推一下,莫说被他打着,只这劈空掌力,就能令他重伤。若然向旁闪避,也势必露出空门,高手搏斗,被人攻入空门,那亦等于是把性命交到对方手上了。张炎难以救招,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无暇考虑,只能与对方拼个同归于尽!

他脚跟一旋,回身出掌,竟不救招,反取攻势。右掌向外一挂,左拳翻起,“羚羊挂角”,恶狠狠地朝着谭公直的太阳穴猛击!

谭公直也正在拳掌兼施,狠下杀手。

眼看就要有人血溅尘埃,说不定甚至是双方同时倒毙!

谭道成惊魂未定,但已恢复几分清醒,见此情形,吓得跳起来大叫:“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有、有话、好、好……”

话犹未了,只听得“咔嚓”一声,张炎左臂软绵绵的吊了下来,右掌离谭公直的太阳穴不到三寸,但已无力向前打去,谭公直腾的飞起一脚,将他踢翻!

原来谭公直是趁他使用险招之际,骤下杀手,穿心掌改为擒拿手,向他臂弯打去。他是练有鹰爪功的,张炎的关节要害中了一掌已不得了,更哪堪又给他顺势一拗,左臂关节,登时就给折断了。

但对张炎而言,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假如谭公直不把穿心掌改为擒拿手,早已取了张炎的性命,不过若然这样的话,谭公直的太阳穴也有给张炎击中的危险。谭公直没有把握避开他这一击,只能先把对方一条手臂拗折,消解敌方致命的攻势。

这一战他倒是没有受伤,但他自知中的乃是剧毒。待到发觉之时,已是中毒甚深。而且又经过这场恶斗,恐怕纵有解药,也难活命。

他避过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危险,只因为不愿意死在敌人的前头,并非是要饶恕敌人。

他一脚踢翻张炎,眼睛已是一阵阵发黑,他大吼一声,扑上前去,喝道:“你要毒死我,我先要你的性命!”双手扼住张炎的喉咙,谭道成叫道:“爹爹,不可!”

谭公直怒道:“你还当他是岳父吗,他是要毒死你的奸人!”谭道成道:“你叫他把解药拿出来,饶他一死吧!”

谭公直道:“他处心积虑,谋害咱们父子。用心如此恶毒,我绝不能饶他!我一生光明磊落,不屑骗他解药!”但他说话的时候,精神不能专注,扼住张炎喉咙的双手,却是不免稍微松了些儿了。

说了这几句话,心跳越发加剧,指头也在渐渐僵硬了。他吸一口气,重新用力,心里想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报仇!”谭道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他听见妻子走来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音先到。

“爹爹,爹爹!成哥,成哥!”惊惶紧促的呼叫!

张炎被扼住喉咙,当然说不出活。

谭道成惊心巨变,一片茫然。好像是在恶梦之中,神智尚未恢复清醒。他也没有回答。

张雪波走出卧房的时候,已经隐隐听到了吆喝、殴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