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

掌门手谕

上官飞凤道:“申洪,你来告诉他们。”

那个用独脚铜人作兵器的虬髯汉子上前说道:“我们二人奉了主人之命,送一封信给天梧道长。天梧道长知道我们要来扬州,他在看过了敝上给他的那封信之后,就回房间去写了这封信托我们带来扬州,设法交给你们。”

上官飞凤说道:“恰好我知道你们要来楚家找我算账,我就顺便把这封信给你们带来了。你们现在还要和我算账吗?”如果申洪所说属实,华山派掌门给本派弟子的手谕都可以付托与上官云龙的手下转交,华山派门人又怎能够还和上官云龙的女儿为难?

天玑道人面色十分难看,不理会上官飞凤,却对申洪问道:“我们的掌门师兄可有回信给你们的主人?”

申洪说道:“没有书信,只有口信。他叫我们回禀主人,事情他已知道。他多谢我们主人的好意。”

天玑冷冷说道:“恕我说句无礼的话,你的大名我还是初次听见。你在上官先生那儿,恐怕还不是头面人物吧?”

申洪淡淡说道:“不错,我们只是无名小卒,给主人供奔跑用的无名小卒。”

天玑道:“如此说来,我们的掌门师兄会把此事付托你们,我就不能不有点疑心了。”

他把那封信一扬,接着说道:“各位同门都看过了吧,这封信的格式也似乎有点不对。”

要知天梧道人一向优柔寡断,华山派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取决于天玑道人的。这次天玑道人率众下山,更是作为同门之长的。按说天梧不会对他这样不客气,下“谕”给他。即使是要“字谕”众弟子,似乎也该由他代为“传谕”。但这封信写的只是“字谕本派弟子”,根本没有提及他的名字,竟是把他和一众弟子一视同仁。

玉虚子道:“天梧道长把这封信交给申洪的时候,我是在场的!”

天玑道:“当时你没看过这封信吧?”

玉虚子怫然不悦,说道:“你以为我会偷看别人的书信吗?”

天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既没有看过,又怎知是原来的那一封信?”

申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玑冷冷说道:“我不知道掌门师兄托你转交的那封信是写给谁的,但我知道贵派的公冶弘先生善于伪造字画,他大可以冒充我们师兄的笔迹,另外写过一封。”

玉虚子忍不住道:“天玑道兄,我不敢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那天我是在场的人,我也曾经听见天梧道长是要你们回山的。”

天玑冷笑道:“玉虚子,我相信你是君子,但这两位仁兄和我却是素昧平生;这位上官姑娘,我也只知道她是卫天元的朋友。”言下之意,对他们自是不能相信了。

眼看就要弄僵,瑶光散人忽道:“我看这的确是掌门师兄的笔迹无疑!”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瑶光散人道:“掌门师兄用草书写的那个‘谕’字,习惯是少了‘人’字下面的一划的。他这个习惯,外人决难知晓!”

天玑语塞,半晌说道:“即使是真,但这次的事情,给许多朋友的帖子都是由我发出的,来的时候,你们也曾一致同意由我把舵,如今岂可半途而废,贻人以虎头蛇尾之讥!”

上官飞凤冷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带头要他们跟你对付我和天元的人,好,那你就做‘老虎’做到底吧。我倒要看看你是老虎还是老鼠。”意思明显之极,那即是要和他作单打独斗的了。

天玑道人即使未曾与楚劲松拼过一掌,对上官飞凤的“幻剑”也是甚为顾忌,此时功力都未恢复,当然更加没有取胜的把握。他硬着头皮说道:“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口说“不怕”,心中其实是害怕的。

瑶光散人道:“师兄,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请你听我一言。”

天玑道人道:“好,你说!”

瑶光散人道:“我以为任何事情都没有比替先掌门师兄报仇一事更为重要,天梧师兄既然说以前种种揣测均非事实,那即是与齐勒铭、卫天元、上官云龙等人都无关了。他要我们马上回山,我们岂可违抗现任掌门人的命令!”

天策、天枢等人都是害怕再打下去的,闻言齐声称是。

天玑道人口头虽硬,心中实亦虚怯,正好趁此自下台阶,便即说道:“既然大家都这样主张,那就回山再说吧。姓卫的,这笔账记下,日后再和你算!”

齐漱玉刚才险些被他所擒,气还未消,抢着说道:“牛鼻子臭道士,这笔账卫师兄不和你算,我也要和你算!”

楚劲松不愿节外生枝,道:“玉儿,不要多言了。你还是回去看你……啊,你妈已经出来了。”

此时园中大规模的混战已经停止,零星打斗还有一些。穆志遥那班手下也还未全部撤退。园子里仍是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