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伏虎降龙愿未酬

智圆长老这一惊非同小可,厉声斥道:“上官天野,你疯了吗?放着一个好好的掌门为什么不做?”上官天野道:“我不做自然有人会做。”智圆长老双眼一翻,睁大眼睛喝道:“什么人要做?”上官天野道:“师伯,你门下的几位师兄就都比我强得多。”

智圆长老“哼”了一声,道:“什么人向你挑拨是非来了?”上官天野道:“这是我自甘退让,省得师伯你再费心安排。嗯,那几位师兄接到师伯的法谕,想来也该回到武当山了,还要我去凑热闹做什么?”

智圆长老本来私心自用,想安排自己的弟子抢夺这掌门的位置,忽被上官天野直言揭破,不觉老羞成怒,再厉声斥道:“胡说八道,掌门的大位是私相授受的么?你要让给你的师兄,也该先随我回山,再召集同门公决。”上官天野冷笑道:“何须这样费事,从今之后,我已不再是武当派的人,你们中的事情,我不再过问。”

智圆长老又惊又气,大怒喝道:“你敢欺师灭祖,反出本门?”上官天野道:“我对牟恩师的训诲不敢忘,但武林之中,师父死后,改投别位名师,也并不是没有先例!”智圆长老怒道:“好呀,你改投了什么明师了?”其他四老也都动了怒气,纷纷斥骂。“武当派是武林正宗,从古以来,只听说改邪归正,哪有弃正归邪?”“胡说八道,掌门人岂有改投别派之理?”纷纷扰扰,喝骂之声乱成一片。

忽听得叮叮的铁杖之声由远而近,来得快极,武当五老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喝骂之声全都止息。但听得毕凌风哈哈笑道:“武当派的五位老头儿,俺毕凌风可没有骗你们吧?贵派的掌门人心甘情愿拜我为师,可不是我要抢你们的!哈,哈,上官天野,你都说清楚了么?”上官天野躬身说道:“早已说清楚了。”

武当五老面面相觑,智圆长老愤然说道:“毕凌风,你好!武当派可不是由任何人来欺负的!”毕凌风哈哈一笑,铁拐划了一道圆弧,那张满脸剑痕的丑脸越发狰狞可怖,冷冷笑道:“毕某虽只剩下半边身子,何尝惧怕谁了?好吧,纵算你们武当派泰山压顶,我毕某也能独臂擎天!”

武当五老全都气得面色焦黄,但他们在斗云舞阳之时,都受了一指禅功的闭穴之伤,虽然每人服下了半粒小还丹,功力却尚未恢复,又曾眼见毕凌风那等厉害的掌力,如何敢与他硬拼?智圆长老怒道:“今日由你嘴硬,三月之后,我再邀集武林同道与你理论。”毕凌风大笑道:“谁耐烦等你三月,三日我也不等!”智圆长老道:“等不等那是由你。我不找你理论那可得由我。任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上你的门来!”

毕凌风“当”的一声把铁杖插入地中,目送武当五老疾走下山,冷冷笑道:三月之后还想找我?哈,哈,那时你们去向阎罗王要人去吧。”

上官天野骇道:“师父,我这几位师伯虽然私心自用,却非十恶不赦之人,若然他们日后寻仇,也请师父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遽下杀手。”

毕凌风神色黯澹,惨笑说道:“谁说我要杀他们了?呀,你这孩子好不懂事,咱们缘分将尽,还有什么日后呢?”这番话古怪之极,令得上官天野惊疑不已,心道:“那么师父说的向阎罗王要人又是什么意思?”问道:“咱们师徒刚刚遇合,怎的师父便说缘分将尽,莫非弟子有什么做错了吗?”

毕凌风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但见他脑门上沁出汗珠,头顶上蒸发出一层氤氲白气,半晌说道:“昆吾宝剑和达摩剑谱,我都没能够给你要回来了。”

上官天野只道他是为这两件事伤心,急忙说道:“这些身外之物弟子也不希罕,师父,你为我去恶斗云舞阳,弟子已是感恩不尽,咱们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他哪知道毕凌风已被云舞阳的一指禅功伤了内脏,那伤势比云舞阳所受的伤还要严重,毕凌风适才对武当五老其实只是虚声恫吓而已。

毕凌风却扶着铁杖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不,这剑谱的故事,今日我若不向你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说啦。”上官天野见毕凌风说得极为郑重,心中隐隐感到一阵凶兆。

月亮渐渐移近天心,深山中又传来了几声虎啸,毕凌风道:“连日来你碰到不少奇怪的事情,这样的夜晚也确实令人有点害怕,怪不得你想早早离开此山了。二十多年前,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一个晚上,碰到比今日更奇怪的事情。

“那时我也像你一般年纪,雄心勃勃,想创出一番事业,我哥哥毕凌虚在张士诚军中,遥领北方丐帮帮主的名义,帮中的事情多由我奔跑,我生性又欢喜漫游,足迹所及,遍及大江南北,直至塞外边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