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云谱(第2/3页)

那些蒙古人说罢便疾驰而去,关贫贱倒在地上,只觉比死还难受,恨不得死了的好。他奋起精神,想替蓝巾军引一条出路,却地上横七竖八,大多是额系蓝巾的勇士,其他都是无辜人们。

走了几步,闻淫笑声和女子惨呼声,关贫贱贴着窗口一望,只见一家农舍,一对夫妇,流血在地上,一个女子正被三个蒙古兵施暴。关贫贱看得怒火如焚,正待破门面入,却有人在屋角另一边哀求道:“大爷,大爷别杀小人……”

只见一个百夫长狞笑道:“咱们掠掳便得屠村,不屠可背了法制!”跪着这人瘸一条腿,发育不全的脑袋捣蒜似的磕头,额上已肿起了一个大包,那百夫长看也不看,腰刀一挥,这残缺不全的人便了了账。

关贫贱怒急攻心,押剑砍上,蒙古人以为他是报官那一伙的,自不去理他。关贫贱这时却见自己的师兄们.正与劫飞劫等追杀着“蓝巾军”,关贫贱只觉血气翻腾,大叫了一声:“师兄!!”

这时一名鞑子的长枪上,正挑着一腹破肠流的婴儿尸身,疾驰而过,“砰”地撞中关贫贱。关贫贱跌撞在一土墙上,一时怒恨、懊悔、忏痛齐作,仿佛看见耿奔披血而立,戳指道:“我跟你枉相识了一场”怒急攻心,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关贫贱再醒来时,他已在黝黑中。

他霍然而起,胸口一阵剧痛,触手之处,尽是软被衾枕,知是床上。

这时房中极其幽暗。关贫贱隐约可以感觉到房中桌子之旁,坐有一人。

那人似也知关贫贱已苏醒过来了,却也不言语。

隔了好一阵子,关贫贱觉得自己唇干舌焦,全身发烫,知自己在病中,那人这时沉声道:“你在发烧,别乱动。”

关贫贱听声音才知是大师兄牛重山。在杀耿奔及云天功时,牛重山一直没有出手,却听他道:“蒙古兵践蹂青云谱的事,确实做得太过火。劫飞劫和徐师兄的决定,却让二师弟打头阵,使他平白牺牲,未免太绝。”

关贫贱失声问:“二师兄他……”当时变起骤然,饶是关贫贱平日自己训练有素,但猝遇此事,伤心之余,却比平常人还不如。

牛重山沉声道:“死了。”

这时隐隐传来隔壁的饮酒猜拳声,关贫贱这才知道自己乃在燕子居中,关贫贱跪在床上,哭道:“感谢大师兄救我回来……”

牛重山一挥手说道:“小意思,师兄弟一场,我总不能见你死在村里。真正扶你回来是小滕,我背的是二师弟的尸体。”

关贫贱“哦”了一声,这时忽有灯光,自外面窗棂,透入房内,只听寿英的声音嘻笑着问:“大师兄,牛师兄,怎不去寻欢作乐?”

牛重山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想理睬。又听一人温和地问道:“牛师兄,出去喝一杯,不要给那小贱种拖死了。你把他救出来,已是仁至义尽了,谁叫他去勾结贼匪呢!”

那正是徐虚怀的声音,只听劫飞劫也淡淡道:“牛兄,请过来从详计议。”

牛重山知道这三人齐出,已推辞不得,便向关贫贱道:“你养病吧,我出去一趟。”说罢也不待关贫贱答话,便已开门出去。

关贫贱见大师兄高大硕壮的身躯在门口消失后,心头一阵怅然。

这时人影一晃,一人闪了进来,关贫贱大是警惕,喝道:“是谁!”

那人“嘘”了一声道:“是我。”

关贫贱叫了一声:“四师兄。”原来进来的人是滕起义。只听他道,“你刚才有些发烧,现在可好些么?”

关贫贱没料到这四师兄平素喜与三师兄等混在一直,到有事时,却护着自己,心下很是感激,道:“四师兄,多谢你援手……”

滕起义在黑暗中,面对关贫贱坐下来,道:“快别说这些。我到这里来,是有话跟你说。”

关贫贱坐起问:“四师兄,什么事?”

滕起义叹道:“小贱,你我的出身,皆不很好,我在青城时,就发誓要有一天,振作起来,在武林中享得盛名,好教人不要瞧不起我含辛茹苦的老父亲。我想……你也是一样。”

关贫贱低首道:“是。”

滕起义道:“就看着我俩出身类似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几句话。学得好武艺不是一切,在江湖上,身不由己的事多得很,你武功高又怎样,一山还比一山高呀所以要在江湖上成名,什么自创武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别人肯不肯捧你,你的关系做得好不好,你对别人的武艺熟不熟……”

最后一句话关贫贱听不懂,便问:“别人的武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滕起义冷笑道:“你多知晓一些别人的武功,就可以谈话间恭维他,这样别人才能对你有印象。”

关贫贱低低应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