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主动被擒(第4/11页)

齐君元有些得意,上一回他要求知道连串刺局中与己有关的事情,其实很多事情卜福都没有延伸开。而这一次因为做刺局的要求,卜福只能毫无保留地将更多的情况告诉他。所以这一次的交流其实是个补充,可以让齐君元知道更多与自己有关联的情况,那他又怎么可能只听到这么两句话就罢休。

“裴盛那一趟要做的活儿是以其特长抵受刑审,然后在最关键时假装承受不住供出主使者是李弘冀?”

“对!”

“但是将我也设为一个不知内情的被擒刺客,难道就是为了增加裴盛所供的真实性吗?”齐君元觉得自己在那局中应该是个很不值的角色。

“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通过对你身份的确认,从而离间南唐和蜀国的关系。”卜福的话似乎一下子将齐君元的作用提升到一个很重要的地位。

“但是我逃走了,你们为了弥补这样的意外而达到原来的目的,所以在楚地故意当着多方力量的面将宝藏皮卷让蜀国不问源馆巨猿夺了,其后又让穷唐夺回,并让范啸天带着宝藏皮卷来到南唐。正好借我临时决定刺杀广信防御使的机会将其露相,这样联系上之前的事情和对裴盛的刑审,就能再次增加太子的嫌疑。让大家都认定他暗中与蜀国合作是有夺取皇位的意图,而从两国之间的层面上而言,无疑会恶化关系。”

“说实话,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真不清楚。听你这样一说,我才觉得从行动和目的来看似乎真是这样的。不过像这么大的设计应该是早就有筹划的,应该和你未被擒拿没有关系。谷里的行事做法不会单指望一线,你虽然未被擒,还有其他手段在同步进行,所以根本不需要弥补。”卜福虽然说了这么一通,实际上是对齐君元的推断不置可否。

齐君元沉默了,话说到这里,他必须平复一下心情,调整一下思路。虽然他的脸色始终未变,但他心中其实早就跌宕难平。他在想离恨谷这一回到底接的是个什么样的活儿,不仅铺开这么大的局来做,而且到了如此程度还不收。此刻他已经没有窥出秘密的得意了,而是有种恐惧从心底暗暗生出。

“我理解你的心思,其实你我都不必知道最终目的如何,不用乱加推测徒增烦恼。离恨谷释恨活儿只要不损己、不害民,至于恨主的缘由是不管的。因此谁知道这一系列刺活儿里出资求释恨的恨主到底有几个?各自有何意图?相互间是关联还是对撞?或许我们关联起来的事件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是巧合的话,你觉得会是这样一线下来、几线同进的布设吗?”

“这问题已经与李弘冀无关,我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卜福又一次注意到谈话的范围,由此可见他为人极为谨慎。

“有关系。因为我觉得即便刺杀了李弘冀也不会是整个大刺局的终了,而确定这个是我这刺局极为需要的。”齐君元语气非常肯定。

“如果只是为了对付李弘冀,前面又何须如此麻烦?如果这个刺局是到刺杀李弘冀为终了,又何必牵扯上南唐与蜀国关系?还有那个做引子的宝藏皮卷,如果只是为了对付李弘冀,又何必四处辗转,引来那么多国家争夺。这是个大漩涡,李景遂、李弘冀都只不过是投进去的一块石头而已。而你和我,还有那些死去的和没死的离恨谷门人,都只不过是随着这漩涡旋转激荡的枯枝浮草而已。”卜福说到这里其实也是颇多感慨。

“但是我这个枯枝浮草却很希望自己可以看到漩涡平复之后会露出怎样的石头。”这一刻齐君元的内心无比平静,目光无比坚定。他或许仍然是离恨谷的一名刺客,但是从这一刻起,他所做刺局的目的却已经有所改变,其中开始包含了他个人的意愿。也因为有了自己的意愿,他不会再完全按指定的流程进行。所以在一个始终无法摸到边沿的庞大刺局中,齐君元注定会是一个意外。

“还有一件事情,”说到这里齐君元特别转过身去,面对卜福,“找到和我一起闯秦淮雅筑的三个同伴。如果想刺杀李弘冀,必须用到他们三个,我可以给你个大概范围去找他们。”

“这件事没问题,我可以做主。范围不用给,你利用秦淮河上大石坝放水,让他们乘舟冲过拦河网。按河道流向和河口方位,他们应该是进了丹湖的南荡子。而要在丹湖的南荡子躲过别人的注意和官府追捕,最好是进荡子的翟家腰坝。翟家腰坝河道纵横如同蛛网,又是鱼米颇丰的富庶之地。逃亦能逃,躲亦能躲,不逃不躲稍加乔装混入民间也极难辨别出来。所以他们应该是在那个范围内,在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之前,在没有见到你这个刺头前,他们也同样不知何去何从。我马上通知那附近能唤起的洗影儿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