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会(第5/6页)

伊豆豆忽然不发出呼吸声了。

她屏住了呼吸。

她边紧张地注视着“瞽目神剑”孟三更,边无声地移行,移向门口。

她要逃离这魔鬼!

这个以猫戏老鼠的心态把她一次次挡回原地的残忍、阴狠的魔鬼!

但她移到门口,刚面露喜色,顿足飞扑出去时,门口一缕劲风拦腰扫来。

她身形在空中一顿,足尖在门框上点,以“鲤鱼倒穿波”的姿势退回——

一支细剑忽拦在门口前面,封住了她的出路。

“你!”

伊豆豆见状,气得妙目一闭,流下一行气苦的泪来。

“哈哈,你哭了哭了!”

盂三更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十恨天魔’沙蛮侯与‘花袍老怪’萨神魔打斗早已停下了这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已没有了、死了?——如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作为一个剑术高手,怎会忽略周围环境的变化?”

“哼,你若想从门口逃走,那只是痴心妄想。——因为我的剑,无论你逃多快也追得上你!”

“为了让你死心,请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剑术吧!”

“你如受不住,”盂三更翻动着他的只见眼白的瞎眼,发出一阵诡异的哑笑:“就不妨叫出或哭出声来!”

随后他沉默了一会。

他像苍狼一样昂首向天。

他这样默默昂首向天站了一会,忽从丹田中进发出一声怪嗥。

怪嗥声中,他的明杖、细剑恍如金蛇乱窜,闪电飞舞,使出一套极诡秘、迅疾的剑法。他身如鬼魅。

他的剑如怨魂缠足、如蛆附骨。

他的每一剑都刺向最远离伊豆豆的地方。

但每一剑都刺回来,刺中伊豆豆的衣裳。

他的剑在留下的众多或坐地下或偎墙角或匿柱后或躲桌椅后面的酒客间穿过而不伤人分毫。

他的脚、手、身子也没碰翻过一张凳、一张桌、一只酒坛、一头碗盏。

他在空中飞来飞去击剑而出如一头蝙蝠。

——一头邪恶、暴戾而又兴高采烈地狂舞的蝙蝠!

众人看出,这“瞽目神剑”盂三更此时只不过是在以他神奇的剑术吓唬、戏弄伊豆豆。

他似乎很喜欢听。

听伊豆豆的哭声或惊恐的叫声。

伊豆豆忽静了下来,

她以她那清纯得如明月的眼睛,看着这满空飞舞、击出令人惊骇剑术的狂魔瞎子。

她眼中有的只是铁的无畏与冰冷冷的仇恨。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盂三更如看一只跳来跳去的猴子。

如果她能,她有武功,一定把这只舞剑的瞎眼猴子钉死在这酒楼的楼壁上。

她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憎厌。

她憎厌他就像憎厌一只苍蝇。

孟三更忽也停了下来。

他停下时,剑正好平托着伊豆豆美丽的下巴。

盂三更恶狠狠地叫道:

“你哭!哭!哭!你为什么不哭?”

“说,你为什么不笑又不叫?你难道不怕死?”

“我为什么要怕死?”

伊豆豆淡淡地道:

“谅你也不敢杀我!”

她抬一下下巴:

“如果你敢杀,要杀就杀吧!还犹豫什么?”

“是的,我不敢杀你!不敢杀你!”

盂三更喃喃道。

他忽将剑一收,一把抓住了伊豆豆的头发往身边一带,拧笑道: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秘密,有一个心愿。”

他将头低下,合上眼,过了片刻再抬起头。

他道:“你看看我,我是不是还是瞎子?”

大家看去,却见“曾目神剑”盂三更那全是灰蒙蒙眼白的、空洞的眼中,多了一粒鼠屎大的眼珠。

“这就是我的秘密。我不是瞎子,我能看见一切!”

他翻动着那一对白多黑少的四白眼,扫视着酒楼上每个酒客:

“我从脸容被毁,决定装瞎子的那天起,就发过一个誓:待我再睁眼时,我要拥有一个天下最美的女子,我要拥有一笔一生花也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哈哈。今天,老子做到了!”

他用剑一指酒楼上所有的人,邪邪地道;

“我还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为什么你们得到了要点的菜,而他们三个没得到?——因为我要他们三个都不要生病。我不想要一个病美人,而要拚掉‘花袍老怪’萨神魔,也不能出现一个病天魔。——‘花袍老怪’以为他能得到这美人儿,我只贪图那辆金车。他错得厉害得不可饶恕:即使是真瞎子,一个男人心里还会想着女人的!我既有了金银,怎能没有美人?”

“因此,我对‘花袍老怪’也弄了一点手脚、他要不是被这佛龛前的‘醉龙香’薰了一会儿,以他的武功,死的恐只会是‘十恨天魔’,怎会让沙蛮侯能拼个同归于尽?——至于那白脸小子,他本是江湖有名的‘快刀’,但奈何他被下了毒,力气还不如在座的普通人大,不要说杀人,连杀头把猪恐也力不从心!说来这还得感谢美人儿她自己,她把他的武功给禁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