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香梅虐戏鲁少年(第3/8页)

他吓得一惊,抬眼望处,丈半之外,一个白衣人,站在那里,却是以背向着他。

这白衣人身材矮小玲珑,两条乌亮的大辩,垂在肩后。乍看来整个人宛如精巧玲珑的香扇坠,惹人喜爱。

可是韦千里一见是她,面上更加多添一种失措的神色。

微风迎面吹来,夹带着一种香味。韦千里不自觉地深深吸一口,但是随即又像连这香味也害怕似的,赶紧吐一口大气。

她徐徐转身,最先吸引人注意的,便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面长长的眉毛,再下面是纤巧而挺直的鼻子,红润丰满的嘴唇。

“哦,是什么人啊?”她装出瞧不见他的样子,用清脆的声者问

韦千里全身哆嗦一下,没有站起来。

她款款走过来,面上带着稚气而迷人的笑容,又道:“只有蛇才喜欢躲在草里,那儿可是条大蛇么?”

他赶紧答腔道:“不,是小的……”

话声中有点儿摇颤,并且一面伸手拨开面前的青草。

她咯咯笑道:“幸亏你赶快出声,否则我以为真是条大蛇,就像上几次般打疼你,那才冤呢!”她稍微顿一下,然后提高声音道:“你坐着干么,你不快点站起来?”

后面的两句话,口气已变为主奴之间的口吻,并非刚才说笑时那样子。

韦千里如响斯应,赶快站起来。

她立刻又放救声音,道:“喂,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举起一只手,手中持着一支小旗,颜色只有黑白两种,却是夺目之极,光采眩人。

这支小旗乃是三角形那种令旗,旗边镶着白色的花边。旗中央是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和两根交叉的白色骨头,此外全部都是黑色,连旗杆也是黑色。通体长不过尺半,旗杆尖顶是块三角形的锋锐矛头,乌光泛射。

韦千里一见这支令旗甚是可怖,连多看一眼的心思也没有,垂目摇头道:“小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高兴地嚷道:“这是我白骨门中的至宝……”下面的话,忽然咽住了,面色也立刻沉下来,道:“哼,你这个呆子真是,枉你长得这么高大,老是这么没胆,呸,天生的贱骨头……”

她没有往下骂,四面一看,又诧异道:“你怎么把这儿弄成这样子?爹爹要知道你弄毁了这榆树谷的榆树,怕会打折你两条狗腿,快点,快弄干净……”

提起爹爹两字,敢情连她也有点儿肃然。

韦千里本是呆鸟般木立不动,这时全身震动一下,不暇分辩,连忙迈开腿,冲过去将地上的断杆抬起一头,用力拖走。

到他回来时,已经额上流汗,一双手按着早先碰疼了的腰部,慢慢地在喘息。

她随口问道:“你的腰怎么啦?”

他道:“刚才少庄主经过这儿,那树忽然折断,小的摔下来,便撞着这儿,被少庄主骂了两句,把我摔一跤,就像小姐你以前打大蛇般摔出老远……”

她不觉笑了起来,身形一闪,倏忽已到了他身旁,风声一拂,那支令旗已拂向他身上。

韦千里啊了一声,身形横飞开去,摔在丈半之外,弄出叭哒大响。

他半晌没敢爬起来,生怕她又来摔他,可是等了一会,她并没有说话,而且那边风声呼呼。

抬眼望时,只见她在榆树遮荫上下,正在舞动手中短小的令旗,发出极响的风声。而且黑的漆黑,白的惨白,分外怵目惊心。

她越舞越快,旋风将周围一丈内的草都吹得完全偃贴地上,至于一丈以外的茂草,也都向外披俯。

黑白两种颜色,霎时已分辨不出,而且连她的面目也瞧不清楚,只觉得是条灰色的人影在移动之下,可是那种灰色,死气森森,甚为刺眼。

不过乍看起来,她像是舞得很快,其实舞得并不太快,只是那支令旗颜色,也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制,舞动时光采便流动泛射,使人发生错觉。

转眼间她越舞越慢,倏然娇喝一声,罩体惨灰色的光华倏地化为一道匹练般,疾射向那株数人合抱般大的树身上。哧地微响一声,光华尽敛。

韦千里在她身后瞪目凝视,见她俏生生站在老地方,美丽的面庞上笑容未收,双手空空如也,已不见那令旗踪迹。

再移眼向那树上看时,只见树上露出一点乌光,但这还是仔细瞧时才见,否则连这一点乌光也瞧不到,整支令旗都深嵌人树身中,只露出一点儿旗柄矛头。

她道:“喂,呆子,我的令旗呢?快还给我……”

他猛吃一惊,冲近树边,口中却连声答道:“小的这就还给小姐

到了树身边,不由得心中叫苦,原来那支令旗整支儿就像小心卷住地嵌人树身似的,树皮连裂缝也没一条,光是露出三分许的令旗柄尖至外面,如何拔得出来?

他用尽全身之力去拔,可惜全无半点着力之处,否则他是有一身惊人的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