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忽然,一声声传呼传了进来:“贝勒爷到,贝勒爷到!”

“查缉营”的统带忙停了步,神情一肃,然后一步跨出了“签押房”,就在门边垂手恭立。

皇甫公子头又低下去了些。

旋即,一阵轻捷步履声由远而近,“查缉营”的统带躬身低头。

一个颀长身影进了“签押房”,正是玉贝勒,统带跟了进来。

四大护卫留在了门外。

玉贝勒进“签押房”坐在统带的座位上,统带一旁伫立。皇甫公子忙趋前打扦:“见过贝勒爷!”

玉贝勒微一抬手。

“谢贝勒爷。”

皇甫公子站起来,退一步垂手哈腰。

“你有什么急事,非马上见我不可?”玉贝勒冷冷-句。

“回贝勒爷的话。”皇甫公子道:“草民有急要大事禀报。”

“说。”

“褚家女儿褚玉莲,跟褚家总管事戴南山之女戴云珠,窝藏叛逆李豪。”

统带神情一震,要说话。

玉贝勒毕竟是大人物,沉得住气:“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是。”

皇甫公子恭应一声,把他的所见、所知,一五一十详细禀报,倒是没添油加醋,可却把他乘机要挟的事省略了。

静静听毕,玉贝勒颜色不变,只扬了扬剑眉:“有这种事,是你亲眼所见。”

“回贝勒爷的活,是草民亲眼所见。”

“没有错。”

“回贝勒爷的话,要是有错,草民愿意领罚。”

“好,你禀报得好,我从‘查缉营’拨人给你,你去把褚家女儿跟戴南山的女儿给我抓来。”

“回贝勒爷的话,褚家女儿已经死了。”

统带一怔,也一震。

玉贝勒还是沉得住气:“怎么说,褚家女儿已经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

“用把匕首自绝死的。”

“那就抓戴南山的女儿。”

“回贝勒爷,戴南山那个女儿让叛逆李豪救走了。”

统带脸色一变。

玉贝勒仍然颜色不变:“那你来告什么状?”

“回贝勒爷的话,褚、戴二人教女无方”

“皇甫华,人家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跟人跑了,你还要怎么样?”

皇甫华一怔:“贝勒爷。”

“褚家跟你有什么仇,不过是褚家女儿不愿意嫁给你而已,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要挟不成,又来密告,是不是也很卑鄙了。”

统带忙躬身:“回禀贝勒爷,卑职不知道”

“跟你没关系。”玉贝勒一抬手道。

统带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冷汗也没再冒了:“多谢贝勒爷!”

皇甫华定过了神:“贝勒爷知道了。”

“什么事瞒得了我!不妨告诉你,褚家已经早一步禀报我了。”

皇甫华脸上变了色:“这,这”

“这什么,从今以后给我好好跟褚家联手当差办事,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

“听清楚了么?”

皇甫华忙道:“听清楚了。”

“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那你可以走了。”

“走”,而不是“滚”,玉贝勒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皇甫华如逢大赦,恭应声中施礼,然后急急退出“签押房”,一溜烟不见了。

皇甫华走了,统带忙哈腰:“贝勒爷,怪不得咱们搜不者那个叛逆,敢情”

他话刚说到这儿,玉贝勒已冷然道:“派人给我缉拿这两个东西,只一发现,格杀勿论。”

这“格杀勿论”跟玉贝勒懔人的满脸杀机。听得,看得统带身躯为之一震,他忙低头躬身:“是!”

屋漏遭逢连夜雨,行船偏遇顶头风。

人要是到了倒楣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这恐怕就是皇甫公子最好的写照了。

皇甫公子灰头土脸,狼狈的奔出了内城,狼狈的顺着大街往前走,心里越想越懊恼。

虽然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心里也不无庆幸,庆幸的是玉贝勒没对他怎么样,仍要他好好当差办事,足证玉贝勒还是很看重他皇甫华,看重他皇甫家,也就是看重他。

尽管庆幸,可是状没告成,到手的两个美娇娘飞了,心里还是很不是味儿。

心里已不是味儿,一眼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从一家客栈里出来,转身就拐进了客栈旁的一条胡同里。

有个人出客栈,拐进胡同,不算稀奇,来往的人多了。

稀奇的是,这个人虽然极力掩饰,可是还是让皇甫公子看出来了,她是戴云珠。

戴云珠怎么会在这儿。

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看见了戴云珠,那个“叛逆”李豪应该不远了。

人那能老“背”?说不定到了转运的时候了,而且恐怕就从这一刻起。

皇甫华心头一阵猛跳,加快步履赶了过去。

到了那条胡同口,急忙拐了进去,快得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