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2/7页)

老渔人神色一变,匆忙微一偏头,响箭擦耳而过,“砰”地一声钉在船舱上。

俏姑娘面色一沉,秀眉挑处,方待喝骂。

一个冰冷话声已自对岸一片芦苇中传出:“老鬼大胆!

竟敢超越界限,敢是活腻了么?还不与爷爷滚回去!”

俏姑娘忍耐不住,秀眉一挑,脱口叱道:“狗……”

“住口!”老渔人突然喝声,微微一顿,面色灰白,须发俱动,似是强忍怒气地轻喝道:“云姑。不许还口,还不快划回去。”

俏姑娘一见自己爷爷脸色,哪敢违拗,一双妙目满含仇意怒火地,狠狠地向适才冰冷话声传出处盯了一眼,一语不发掉过船头,缓缓地划了回去。

船过河心,老渔人方始吁了一口大气,怒声说道:“云姑,你这孩子怎地这么不听话,告诉你多少次,这批人惹不得,这批人惹不得!你总是不听,你真要把爷爷给气死不成。”

俏姑娘花容一变,沉默半晌,方始泫然欲泣地狠声道:

“爷爷,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猖獗下去?这种受欺凌压迫的日子何时方了。”

老渔人此话入耳,一双白眉往上一耸,倏又怒态一敛地喟然叹道:“与其不敌强碰之,不如忍气吞声躲避之,云姑,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对岸是天性剽悍,各人谙武,终年以搏斗屠杀为常事的猎人,而咱们这边虽说每人俱是身体颇称粗壮,但究竟是一批丝毫不谙武技,民风淳厚的老实渔民,说什么也不是那批人的对手,和他们搏斗何异以卵击石,以羊搏虎?

就算咱爷儿俩略通武技,但双拳难抵四手,好汉不敌人多,敌众我寡,不但与事无补,反而有害咱们这边儿数百家生命财产安全,咱爷儿俩羊入虎口,更难幸免,再说受欺凌,受压迫的又不止咱们一家,能忍就多忍点罢,要说这种日子……唉!过一天算一天,过到何时算何时罢。”

话锋微顿,面色一庄又道:“不过,爷爷坚信天道不爽,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这批东西气候不会太长的,迟早必遭报应。”

“但愿如此,越早越好!”俏姑娘目射仇火,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时机来临,云儿必将这批东西一个个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消我心头之恨。”

“好啦!云姑!”老渔人心内虽然暗懔她杀孽深重,表面上却是微笑说道:“不要在那儿空白发狠啦!天色不早啦!

掌稳舵,爷爷要撒网啦!今儿个要是空网而回,咱爷儿俩可又得饿肚子啦。”

俏姑娘柳腰一扭,垂腰长辫一摆上肩,玉手将衣袖往起一掳,露出两段欺霜赛雪的藕臂,一双柔荑扶定船橹,俏立船尾,妙目四望,帮助乃祖在河面上搜寻鱼儿。

片刻过去,一对祖孙女脸上渐渐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与轻愁。

突然,俏姑娘似有所见,妙目凝睇在上流百丈以外,神色一怔之后,流露出一种讶异表情。

“爷爷!快看,上流漂来的是什么?”

老渔人闻言一怔,转过身形顺乃孙女工指处望去。

一宗黑色物体顺流缓缓向下流漂来,随微波时沉时浮,老眼昏花,却一时看不出是何东西?

黑色物体缓缓漂来,瞬间已进人百丈,就在黑色物体漂近小船不到五十丈之际。

俏姑娘突然失声尖呼道:“人!爷爷!是人。”

老渔人闻声神情一震,揉眼一看,一点不错,漂来的黑色物体正是一个随波逐浪身穿黑衣背上面下的人,

忙不迭地招呼俏姑娘。

“云姑,快,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爷爷!”俏姑娘略一迟疑,轻蹙双眉说道:“今儿个空网……”

“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管他什么空网不空网,快走。”

俏姑娘螓首微点,一双玉手摇起船橹,将小船划得如脱弩之矢般逆流破浪向上流冲去。

小舟逐流而上,黑色物体顺流而下,只不过一瞬间功夫,小舟已划至黑色物体近前。

老渔人一俯身,右掌倏探,一把已将溺水之人抓个正着:“云姑,快来助爷爷一臂之力。”

俏姑娘闻言忙不迭地放下船橹,急步向船头走来。

祖孙二人,一个拉臂,一个拉腿,折腾好半天,方始将溺水之人拉上小船。

老渔人举手拭了一把汗,轻吁一口气,摇头叹道:“到底是人老啦,不中用啦!若是昔年就是爷爷这一只手臂少说也有千斤膂力……”

目光一注趴俯在船板上的黑衣人,轻“哦”了一声,白眉一扬,无限惋惜地摇头又说:

“原来还是位读书人,年轻轻地前途大好,寻的什么短见,不知有没有救啦……”

说着,翻过黑衣人身躯,往他心口儿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