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群英酒楼

这天,天刚拂晓,晨曦由天边一片鱼肚色的层云中透射而出。

为这临潼县青石砌成的高大城墙,抹上了一层金黄。

两扇铁铸巨大城门也在晨曦中,响起了“隆”“隆”之声,缓缓向内打开。

瞬间,宽大的城门中进进出出的行人已有如穿梭般络绎不绝。

在城门右边的城墙下,仁立着两三个人指着城墙上张贴着的一张白纸,指手划脚交头接耳,各人的面上神情显得异常沉重而神秘。

这种情形,立即吸引了来往的行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接二连三地纷纷拥了过来。

不到片刻,原来只有两三个人的白纸下已围满了一大堆行人,在那里指手划脚的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有些行人面上流露着一股悲愤,不住摇头叹息地走了!

这样来来去去,一批又一批,转瞬间已有不下上千人到过此处,但是那张白纸下却仍是围着一大堆人。

这时,由官道远方飘然走来了两个一青一白两色儒服的年轻书生。

这两个年轻书生俱是人如玉树临风,一般地神仪晶莹,俊美绝伦。

这两个年轻书生人是长得美极,只可惜那两张白里透红的嫩脸儿上隐隐地透着一般妩媚,显得有点儿脂粉气而缺少丈夫气概。

两个俊美书生走在左边的那个着白衣的,年纪似乎看上去要比右边的那个穿青衣的要大上一点儿,身形也较右边的那个为高。他面色深沉,埋头赶路。

右边那个年纪较小的青衣书生面色更不如白衣书生那么深沉,但却不时以关切的目光深注白衣书生一眼,然后摇摇头轻叹一声。

正行走着,青衣书生顾盼之间,远远的已看见城墙下正围着一大堆人在那儿指手划脚的谈论着。

他心知有异,倏然驻足,伸手一拉走在左边的那个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正满腹心事,埋首行走间吃他这一拉,也自倏然止步,偏过头来神色愕然地看着青衣书生。

青衣书生一指城墙下那堆人,道:“快看!”声音尖尖地。

白衣书生不解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怔了一怔,然后扭过头来向他射出两道探询的目光。

青衣书生双眉微轩,小嘴向前一努。

白衣书生会意,将头微微一点,伸手拉着青衣书生向着城墙下围着的一堆人疾奔过去。

怪!这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的文弱书生跑起来可真快,转瞬间已离城门不到十丈。

青衣书生忽地心中一动,忙将被白衣书生拉着的那只左手暗暗一顿,身形也跟着一退。

白衣书生心中一惊,随即会过意来,也忙将身形一顿,缓下脚步。

二人又是如先前一般,不徐不疾地向那堆人丛走去。

才走近这堆人丛,恰好迎面由这堆人丛里走出一个白发皤皤满面悲愤的佝偻老人擦着两人身边走过,一面摇头,一面口中喃喃自语道:“年轻轻的不学好,净往坏处走,世界变啦!连读书人也干出这下流勾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将何以瞑目。”

二人齐感一愕,抬起头来向城墙上张贴着的那张白纸望去。

一看之下,二人齐感一震,穿白色儒服的那位年长书生,本就深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难看得怕人,一个身形也自摇摇欲坠,慌得旁立青衣书生忙伸手扶持。

原来城墙上那张白纸,是临潼县衙张贴的缉拿人犯告示,令人触目惊心。

告示的大意是说:“连日来,本县境内发生了一连串的采花事件,由于采花大盗柳含烟深具一身高来高去的本领,神出鬼没,颇使行内群捕束手,如有侦知该贼踪迹通风报信者,赏银二千两,击毙该贼经验尸无误者,赏银三千两,生擒活捉该贼者赏银五千两云云。”

赏额高昂,条文更是不论生死,可见这采花飞贼是如何使县衙扎手,如何的使境内百姓切齿痛恨。

半晌,年纪较轻青衣书生,轻叹一声,轻轻一拉白衣书生懦袖,示意他离去。

年长的白衣书生身躯泛起一阵轻颤一双星眸中泪光隐现,深深地看了那张告示一眼,才转身随青衣书生步履瞒册地走向城中。

这两名神情奇突,状至神秘的书生走后不到盏茶工夫,沿着城墙却又飘然走来了一个书生装束的青年,这青年穿得也是一身雪白儒服,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白衣书往头上却戴了一顶宽边大帽,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大帽帽沿压得低低的,除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薄唇冷酷的嘴以外,几乎将整个一张脸完全遮住了。

他显然也未料到此处会围着这么一大堆人,怔了一征之后,随即疾步向这边走来。

众人正指着城墙上那张告示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根本未留意左边走来个装束颇称怪异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