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手漩涡 第二回 看他楼起,看他楼塌了(第2/3页)

王恺、石崇这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羊琇曾在晋朝统御禁军,又曾与最高机密决策,前后十几年,仗恃皇帝信宠,不断知法犯法。司隶刘毅,为人正直,弹劾羊琇,罪该诛杀。司马炎用私情请托,要刘毅宽恕羊琇,刘毅不得不答允。但部下都官从事程卫,刚正严厉,一直闯进护军大营,逮捕羊琇属官,查出羊琇所隐瞒的犯罪实情,直接立即向皇帝上书,指控羊琇所犯种种暴行,然后才通知刘毅。——这段依法正法的佳话,便成了日后诸葛先生与四大名捕办案、处事的依据。——只不过,司马炎虽面对确凿证据,迫不得已,只好把羊琇免职,然而,不久,仍命羊琇以羊氏身份出任高官。羊琇犯法如故,并对刘毅、程卫展开恶毒报复。

可是,由于这般奢侈、荒淫、浪费,这样不光明手段得来的天下,终于难保,司马炽、司马业本身虽没犯什么大过,但报应却在他们身上。司马衷是个白痴,司马炎却依样立他为太子,并排挤英明能干的司马攸,那是自绝后路,也是不同程度的白痴。最后,司马家族互相杀来杀去,连遥祭祖先,都要罪致全家处斩鸩死。刘聪羞辱晋帝司马炽,命他穿上便服在筵上劝酒,旧朝大臣见故王受辱,忍不住怨愤,以致连同司马炽全受诛杀。

本来,汉朝皇帝刘聪,已晋封司马炽为爵侯,加授仪同三司,曾在闲暇时,有问司马炽:“你从前当豫章王时,我跟王济一块去拜访你,王济向你称赞我。你说:‘久闻大名了!’送我一支桑木弓,一个银砚台,还记得吗?”司马炽说:“怎么忘?只恨当时不识天子龙颜!”极尽低微卑屈,只求不死。刘聪又说:“怎么你们司马家骨肉相残到如此地步?”司马炽答:伟大的汉王朝正要顺应人心,接受天命,统治天下。惟恐陛下辛劳,所以替陛下下手,自行铲除障碍,这许或是上天旨意,与人事无关。我们司马家若能保武帝基业,九族和睦团结一起,陛下怎么能坐上宝座?”由于回答得讨好,刘聪欣喜,还把贵妃刘娥赐予司马炽,并说:“她是有名公卿的孙女,你应要好好待她。”原无杀司马炽之意,但到底还是诛杀了。

连十八岁的司马业,也遭受同样羞侮的命运。刘聪出猎时,教司马业手执兵器,在前开路,大宴群臣时,也命司马业斟酒、洗涤酒杯,为刘聪撑伞盖,被俘大臣辛宾,不胜伤感,拉住司马业痛哭……这种君臣情谊最后还是因此惹怒了刘聪,动了杀机,既杀辛宾,又杀马司业。

相比之下,当日王恺、石祟、羊琇等人繁华富贵,穷奢极侈,而今又落得个如此凄凉下场?看他楼起,看他楼塌了。昔日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堂堂皇帝,司马炽一出皇宫。便给饥民劫夺赶回宫里去;司马业逃到长安,只剩九十余户人家,以及四辆牛车。这都是当日司马炎死后,皇后贾南风为,跟太傅杨骏夺权,召楚王司马玮,“勤王”而起的祸患。

所以,有的时候,号召勤王,“召”的不是时候,反致引狼入室,与虎谋反,败亡更速。有时召集诸侯群众勤王,“勤”不了“王”,反而误了正事。遇上这种“紧急情形”,像方邪真、崔略商、“兰亭”、“小碧湖”这种侠士、神捕义士就会便宜事,打抱不平、仗义出手。

何况,方邪真跟韦拂柳素有交情,根本,韦监军敢于中流砥柱,阴奉阳违,暗中抗命,保住东西路洛阳至数州征兵不致过量过多,平息民忿,方邪真、顾佛影、追命等人的意见均对韦拂柳产生过重大的影响。要不然,韦拂柳也独力难持大厦之将倾。

因此,韦拂柳遇害,方邪真决不能置身事外。

他一收到消息,就立即赶了过去。

——本来,他也已打算在这两天过去“山海观”走一趟,会合韦拂柳,再一道到“樵虎亭”去,跟东方德、顾佛影等五至七人聚议——要是追命也能来,那就更好了。

可惜,他赶到“山海观”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私下称这秘密会聚为“高阴会议”——至于他们为何要用这代号,为何要召开这会议,这种秘密会聚到底所为何事?就只有与会的人才心里分晓了。

不过,单人匹马赶到“山海观”救援的方邪真,还是欲挽无及——但他利用了确知韦明明逃离在外的这一项情报,冒充韦家千金,先行潜入“山海观”,再控制了布阵的核心,粉碎埋伏,格杀了“武曲煞星”、回兆电那一票“妙手堂”的人马精英。

为韦拂柳报仇之后,他立即赶赴“樵虎亭”,——他意识到:既然“高阴会议”的核心成员“拂旋批荡武榜眼”韦拂柳全家均被祸,在洛阳部另两名大员东方德和诸葛咏辉,只怕也一定身在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