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述住事双清卖解 听壁角柳迟受惊(第4/4页)

柳迟正要听这红姑说些甚麽,谁知一开口,几乎把柳迟的魂都吓掉了!

只听得红姑说道:“你们这些人,那里如此大意。难道竟不知道窗外有人偷听吗?”

柳迟一闻这话,就想提脚跑回自己房里。接听得自己师傅哈哈大笑道:“自家徒弟,有甚麽听不得?”红姑也笑说道:“我若不知道是你自家徒弟,就肯饶恕了他麽?”师傅放高了声音,同窗外呼道:“柳迟!到这里来!”柳迟估料不至受责罚,遂脱口应是,自己定了定神,缓步走了进去;先向红姑衍了礼,才向自己师傅叩头,自承偷听的罪。老道命柳迟坐在双清下首,让红姑床上坐,自己坐在旁边。

大家都就了坐,老道才向柳迟说道:“你列我门下,才得半年;道心虽坚,只是日子太浅,还说不到应用的本领。我因你将来可望大成,不肯教你小就,所以传你的道家正轨;一切用世的方术,都不给你知道,为的是怕分了你的道心!不然,此时的会,正不妨教你叁预!你还没到窗下,我就知道你因听得屋上瓦响,悄悄从西院跟来;我因想趁此教你认识你的这些师兄,所以听凭你在外偷看。你这些师兄的面貌,此刻你都已识得了:还有二十叁个,今晚都得齐集此处;等他们到齐了,我一一将姓名说给你听;你好生记取不要忘了!”

柳迟刚起身应是,猛听得半空中,笑声大作。笑声里面,还夹箸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说道:“劳老弟与红姑候久了!勿罪勿罪!”语声才毕,秋风飘落叶似的,一连飘进二十五个人来;老道、红姑和房中坐的人,都一齐起立。

首先地的,是一个儒衣儒冠、鬓发皓然的老者;老者後面,跟一个头似雪、发加霜的老太婆。

柳迟猜想这老太婆的年纪必已在八十开外;然手中所拿的一条杖,是水磨纯钢的;枝头一只金色灿然的凤,那凤的身体比茶杯远大;凤尾聚起来;恰恰一手把握得下:弯弯曲曲的叁尺多长,便成了一条杖;估计这杖的重量,至少也得五六十斤;那老太婆提在手中,和寻常的老人,拿一条极轻巧的竹杖相似。

老太婆的後面,也是一个白胡须老头;顶上光滑滑的,没一根头发;两条白眉毛,却向两只眼角边垂下,足有二寸长;胡须疏而短,两眼笑眯眯的,活像是画中的寿星!

只手中少了一条杖,却握一串念珠。跟在这老头儿後面的,便是些俊丑不等,肥瘦不一的汉子;年纪只在二十以上,四十以下,也都与房中诸人,一般的装束。

老道先向老太婆行礼说道:“劳嫂嫂远途跋涉,心实不安:但是这回的事,确非借重嫂嫂不可!”老太婆不待老道说完,即答礼笑道:“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说罢,掉过脸向红姑道:“你家离这里近,毕竟比我快些。”

红姑一面点头,一面笑对两个老头儿道:“两位一个是南极星,一个是北极星,倒怎的做一道儿来了呢?”後面像寿星的老头儿笑道:“南极星和北极星,本来常是在一块儿的;你没见过百寿图吗?”老道也笑说道:“话虽如此说,只是两位不前不後的同到,是在途中偶然相遇的吗?”

老太婆就床上坐下来说道:“那有这麽凑巧,能在途中相遇!我们会合在一处的缘故,说起来话长呢!只好慢慢儿说罢!”老道让两个老头儿坐下。立在两旁的十二蚌汉子,齐上前请安。

柳迟心想自己的身体小,若混在里面上去,必没人瞧见;便立等候十二人退下来,才上前向叁人叩拜。叁人齐问:“这小子是那里来的?”

不知柳迟怎生说法?叁人毕竟是谁?且待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