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豹突山庄(第6/8页)

“哼!”凌风公子竟把一腔怨气发在姐姐身上。只见他冷哼一声,对黑衣少女说道:“你把赵二叔气走,看回去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黑衣少女一耸瑶鼻,也冷哼了一声,说道:“他自己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白费心机!”凌风公子嘴角下撇,语气更加阴冷,说道,“你就是把赵二叔气走,我也不能饶过他!”

说罢,气势虎虎地向展白欺近!

“公子留步!”忽见那锦衣华服、状如贵绅的壮年大汉,向前跨出一步,唤住凌风公子,然后转向展白说道,“老夫想吹一首小曲,请小哥儿欣赏欣赏,不知小哥儿可有此雅兴否?”

展白见这锦衣壮汉一身富贵气,面白无须,看样子最多也不会超出四十岁,口中却自称老夫?又见他谈吐儒雅,跟这一身华丽服饰显得十分不调和。不过,展白心里明白,江湖上双方对敌,愈是表面客气的人愈不好惹。他虽不知这锦衣壮汉姓甚名谁,但看那气派,尤其是双目开合之间,目光犀利,几如一柄锋刃直刺入内心,知其亦必为一武林顶尖高手。

可是,展白此时已下定决心,不向任何人低头。因为他心里明白,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绿林豪客面前哀恳求怜,他们心如铁石,不但不会同情他,说不定反而招致比死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屈辱。因此,他毫不考虑地昂然答道:“不论诸位划下什么道儿,在下一律接住就是了!”

展白此话一出,黑衣少女在一边直皱眉。心道:傻小子!你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这“银箫夺魂”章士朋,比天涯狂生更难惹,你怎么也敢向他挑战?

“壮哉!”锦衣壮汉——也就是银箫夺魂章士朋文绉绉地喝出一声彩,说道,“小哥儿豪气干云,我吹箫客算是遇到知音了!”

银箫夺魂章士朋说着,从袖管内取出一只银光灿烂的洞箫来,先微微一笑,然后把箫口正对嘴唇“呜律!呜律!”吹出了两个音符,其声清越,其音高昂!

展白尚不知就里……四周之人,却已缓缓向后退去,并纷纷取丝巾纸卷堵塞耳孔。

黑衣少女却急得直跺脚,心中暗暗叫糟……

黑衣少女欲拦不及,吹箫客章士朋已把银箫凑在嘴边,“呜律!呜律!”地吹奏起来。

箫声虽然不大,但清越异常,一个音符接着一个音符,都打进人心深处。低沉沉的地方如嫠妇夜泣,呜咽凄迷,使人听了有魂销肠断之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高亢处锐音扶摇直上,几可穿苍穹而破层云,又如壮士悲啸,风云失色,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怀,更是使人悲愁激荡,不能自已!

悲伤凄凉的箫声,正合了展白的心境,他想起被惨杀而死的父亲,茹苦含悲而死的母亲,以及自己悲凉凄苦受尽折磨屈辱的往事,不禁悲愁忧伤得出了神,竟忘了大敌当前,自己处身何地!

“呜律!呜律!”箫声愈来愈凄凉,展白面容悲苦,双眼呆呆地凝视着远方,谁也不知他把自己的心神引到了何处。不过,两行清泪已沿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黑衣少女因知道银箫夺魂箫声的厉害,事先早已凝视戒备,内心抱元守一,未被箫声感染。但她看到展白忧伤凄苦泪流满面的情形,知道展白已经在无备中堕入术中,不由芳心大急,高声叫道:“章叔叔!这样不公平!”

原来名重武林的豹突山庄庄主,“摘星手”慕容涵,对重金礼聘网罗在门下的武林高手,礼遇既隆,待之也甚恭,不但摘星手本人均与之称兄道弟,就是他亲生儿女,也均以叔伯呼之,所以黑衣少女慕容红对这些武林豪客均以叔叔呼之,当然,这是摘星手笼络人心的另一手法。

银箫夺魂章士朋微微一笑,停住箫声,说道:“红姑娘,又有什么高见?”

黑衣少女粉脸一红。她脸上虽有一方黑纱,齐鼻掩住脸孔一半,但仍能看出她眉目间娇羞无限。她处处庇护展白来与自己人作对,被银箫夺魂章士朋暗中一点,尤其章士朋含有深意的笑容,更使她觉得被人识破心事,感到一阵难为情。黑衣少女素性冷漠,不轻易动情感,如今,不知怎么竟对孤苦落拓的展白动起情感来。所以,态度上也就有了很大的转变,把那种冷漠、矜持、高傲的心性,一下子转变成像一般青春少女一样的善羞善感了!

“章叔叔名重武林,”黑衣少女虽然含羞,但知展白已危在旦夕,便不顾一切地说道,“怎能对一个后生晚辈,骤施暗算!”

银箫夺魂一愣,胖团团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之色,问道:“红姑娘!此话怎讲?”

“章叔叔‘音魔夺魂箫法’为天下驰名之绝技,事先不对人家说明白,便遽然施展,攻人无备,这不是等于暗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