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扑朔迷离(第6/10页)

朱七七道:“他将白飞飞绑去了。”

沈浪变色道:“金无望呢?怎地未曾拦阻?”

朱七七道:“那时他还未回来。”

沈浪用力推开了她,厉声道:“你呢?你难道在袖手旁观不成。”

朱七七身子被推得踉跄后退了出去,嘶声道:“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又不能在床边守着她,我……我……我那时一直在院子里。”

沈浪狠狠一跺足,飞身掠回客栈。

朱七七跟在他身后,一面啼哭,一面奔跑。

回到客栈房里,沈浪四下巡视一遍,道:“金无望可是追下去了?”

朱七七道:“嗯。”

沈浪道:“他可有留话?”

朱七七道:“他说……三日内,必定将金不换抓回来,他……”

沈浪跌足道:“三日,这怎么等三日。”

他深知金无望武功虽在金不换之上,但若论奸狡,却万万比不上金不换,他孤身前去追赶,实难令人放心。

朱七七道:“他走了没多久,只怕……”

沈浪截口道:“他是自哪方去的?”

朱七七带着沈浪到了那小屋窗口,指窗口左边,道:“就是……”

话声未了,突见有条人影,自她手指的方向那边如飞掠来,瞧那轻功,虽也是武林一流高手,但却绝非金无望。

朱七七语声方自一顿,又不禁失声道:“呀,果然有人来了。”

她此刻已只当那封书信必定是别人的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之计,此刻真的有人来了,她反倒吃了一惊。

就连沈浪也不由有些惊奇,沉声道:“这又是什么人?”

这人影竟似已知道沈浪的居处,是以直奔这窗口而来,奔到近前,沈浪才瞧出此人竟是个乞丐。

只见他满头乱发,鹑衣百结,手里拿着根打狗棒,背后竟背着叠麻袋,只是瞧不清面目。

朱七七道:“莫非是金不换又来了……呀,不是。”单瞧那麻袋,已知此人乃是正宗丐帮弟子,与金不换的野狐禅大不相同。

这丐帮弟子在窗前五尺,便顿住身形,抱拳道:“沈兄可好?”

沈浪一怔道:“好……好。”

丐帮弟子又道:“朱姑娘可好?”

朱七七更是一怔,道:“好……好。”

她与沈浪两人,口中虽已答话,但心中却更是惊诧,只因他两人与丐帮弟子素无交往,却不知此人怎会认得他们,而且还似素识故友。

这丐帮弟子瞧及他两人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两位莫非是不认得小弟了么?”走前一步,走入灯光映照的圈子里,轻叹一声,接道:“小弟近来确是变了许多。”

沈浪与朱七七这才瞧见他面目。

只见他面容憔悴,满面污泥,看来委实狼狈不堪,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仍带着昔日的神采。

朱七七一眼瞧过,失声道:“原来是你。”

沈浪亦不禁失声道:“原来是徐兄。”

那丐帮弟子笑道:“不错,小弟正是徐若愚。”

又有谁能想到昔日那修饰华丽、自命风流的“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今日竟已投入丐帮。

又有谁能料想到今日这形容猥琐、污秽狼狈的,竟是昔日那风度翩翩的“玉面瑶琴神剑手”。

房中灯光之下,徐若愚看来更是狼狈,他左手提着根打狗棒,右手却以白布扎住,布纹间隐隐有血迹透出。

朱七七瞧着他那受伤的右手,忍不住问道:“方才那封书信,可是你写的么?”

徐若愚道:“不错。”

朱七七瞧了瞧沈浪,含笑眨了眨眼睛,意示嘉许——在此刻之前,她委实未想到这件事又会被沈浪猜中的。

沈浪却故作不闻,道:“多日未见,徐兄怎地投入了江湖第一大帮的门下?”他说话素来处处为别人着想,是以不说“丐帮”,而以“第一大帮”代替。

徐若愚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倒也话长。”

沈浪瞧他笑容中似乎有些惨淡之意,当下转过话题,道:“徐兄今日不知有何机密之事,要和小弟相商?”

徐若愚沉吟半晌,道:“此事也得从小弟之投入丐帮说起。”

沈浪道:“小弟洗耳恭听。”

徐若愚道:“小弟自从与沈兄分别之后,自感昔日之种种作为,实是羞于见人,而前途茫茫,亦不知该如何方能洗清昔日之罪孽。”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方自接道:“那时小弟百感交集,实觉万念俱灰,也不辨方向,茫然而行,不出半月,已是落拓狼狈不堪,与乞丐相差无几。”

沈浪叹道:“徐兄又何必自苦如此。”

徐若愚苦笑道:“沈兄有所不知,那时小弟委实只有以肉体的折磨,方能多少减轻一些心上的负疚与痛苦。”

朱七七眼角瞟了瞟沈浪,幽幽叹道:“这话虽不错,但我心里的痛苦,却是什么也无法减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