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店又来怪客(第4/5页)

黄衫少年还剩下几个铜钱,拿在手里“叮叮当当”地摇着,缓缓走到那老人和辫子姑娘的桌前。

老头子抬起头瞧了他一眼,笑道:“朋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来喝两杯吧,我请你。”

他似已有些醉了,嘴里就好像含着个鸡蛋似的,舌头也比平时大了三倍,说的话简直没人能听得清。

黄衫少年沉着脸,冷冷地瞧着他,突然伸手在桌上一拍,摆在老头子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就突然全部从碟子里跳了起来,暴雨般向老头子脸上打了过去。

那老头子也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几十粒花生米眼看已快打在他脸上。

黄衫少年长袖突又一卷,将花生米全都卷入袖中,他袍袖再一抖,花生米就又一连串落回碟子。

老头子眼睛发直,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那辫子姑娘却已拍手娇笑起来,笑道:“这把戏真好看极了,想不到你原来是个变戏法的,你再变几手给我们瞧瞧好不好?我一定要爷爷请你喝酒。”

黄衫少年露了手极精纯的内家掌力,又露了手极高妙的接暗器功夫,谁知却遇着个不识货的买主,居然将他看成变戏法的。

但这黄衫少年却一点也没有生气,上上下下打量了辫子姑娘几眼,目中似乎带着笑意,慢慢地走了开去。

辫子姑娘着急道:“你的戏法为什么不变了?我还想看哩。”

那青面瘦长汉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道:“这种戏法还是少看些为妙。”

辫子姑娘眨着眼道:“为什么?”

青面汉子冷冷道:“你们若是会武功,他方才那两手戏法只怕已将你们变死了。”

辫子姑娘偷偷瞟了黄衫少年一眼,似乎有些不信,却已不敢再问了。

黄衫少年根本就没有理会那青面汉子在说什么,慢慢地走到那“酒鬼”的桌子前。“叮叮当当”摇着手里的制钱。

那“酒鬼”早已人事不知,伏在桌上睡得好像死人一样。

黄衫少年冷笑着,一把拎起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手才放松。

他的手一松,这“酒鬼”就“砰”地又跌回桌子上,还是人事不知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青面汉子冷冷道:“一醉解千愁,这话倒真不错,喝醉了的人确实比清醒的人占便宜。”

黄衫少年还是不睬他,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胡非、段开山、杨承祖、胡媚、韩斑、韩明这六人也立刻一连串跟了出去,就好像有条绳子牵着似的。

这六人一个个都是哭丧着脸,直着脖子,脚下虽在一步步往前走,上半身却连动也不敢动,生怕头上的铜钱会掉下来。

看他们这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只要头上的铜钱一跌落,立刻就要有大祸临头了。

孙驼子活了几十年,倒真还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他以前曾经听人说过,深山大泽中往往会出现山魅木客,最喜吃猴脑,高兴时就将全山的猴子全招来,看到中意的就放块石头在它脑袋上。被看中的猴子,绝不敢反抗,也绝不敢逃走,只是顶着那块石头,乖乖地等死。

孙驼子以前总认为这只不过是齐东野语,不足为信。但现在看到段开山这些人的模样,竟真的和那些猴子差不多。

以他们六人的武功,无论遇见什么人,至少也可以拼一拼,为何一见到这黄衫少年就好像老鼠遇见了猫。

孙驼子实在不明白。

他也并不想去弄明白,活到他这么大年纪的人,就知道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太明白了反而烦恼。

好久没有下雨了,衖堂里的风沙很大。

另四个黄衫人不知何时已在地上画了几十个圆圈,每个圆圈不过是装汤的海碗那么大。

段开山等六人走出来,也不等别人吩咐,就站到这些圆圈里去了,一个人站一个圆圈,恰好能将脚摆在圆圈里。

六个人立刻又像是变成了六块木头。

黄衫少年又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回小店,在段开山他们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上坐下。

他脸上始终冷冰冰的,到现在为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约莫两盏茶时候,又有个黄衫人走入了衖堂。

这人年龄比较大些,耳朵被人削掉了一个,眼睛也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独眼中,闪闪的发着凶光。

他穿的杏黄色长衫上也镶着金边,身后也一连串跟着七八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

看他们的装束打扮,显然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但现在却也和段开山他们一样,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直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那独眼人身后,走到小店前,就乖乖地站到圆圈里去。

其中有个人黝黑瘦削,满面都是精悍之色。

段开山等六人看到他,都显得很诧异,似乎在奇怪:“怎么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