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第 六 章 静谷幽女

牧野静风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他的心情越好,寒掠就越显得志忑不安,未等他开口,牧野静风已先道:“那母女二人何在?”

寒掠再也不能沉默,他忙道:“回禀宫主,那母女二人都……都不在属下手中。”

牧野静风神色一变,失声道:“怎会如此?昨夜你飞鸽传书于我,不是说已被你擒得一人?”

寒掠道:“属下的确曾擒得一人,但后来竟被一来历不明的高手劫救而走!”

听到这儿,都陵、禹诗神色皆有所变,叶飞飞却是神情如旧,她对风宫的诸般事宜本就漠不关心,她甚至已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或者说,她甚至弄不明自自已是否还活着。

许多时候,她会隐隐觉得自己已面目全非,原来刚烈大胆的叶飞飞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具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而已。

那一对母女在不在寒掠手上,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娄射日已冷汗涔涔!

牧野静风缓缓起身,沉声道:“难道你竟无法从他的武功上判断其身份来历?”

寒掠愧然道:“属下并未与此人交手。”

牧野静风叹了一口气,道:“昨夜为何不将此事从速禀报于我?”

寒掠迟疑着道:“这……”

牧野静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先将昨夜所发生的事细说一遍!”

寒掠应了一声:“是!”略略定神,这才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叙说出来。越往下说,寒掠心中越是觉得惴惴不安,因为他忽然发现昨夜所发生的事,多半是不合情理的:有什么

样的高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格杀三名风宫顶尖高手而不发出一点声音?白辰犯了

大错,寒掠为何不加以惩罚?两个武功极高的少年同时出现,是否太凑巧了?

如此多的“不合情理”之事同时出现,那么任谁也会对寒掠所说之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一侧的娄射日的衣衫竟已被冷汗湿透!

听罢,牧野静风叹息一声,淡淡地道:“寒老大概是觉得本宫主所要的刀诀是无甚重要的东西吧?”

寒掠听出牧野静风语意不善,急,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自知有错,甘愿受宫主任何惩罚!”

牧野静风苦笑了一下,道:“风宫上下谁人不知风宫四老劳苦功高?我怎能为区区刀诀而责怪寒老?”

寒掠一时竟无法摸透牧野静风的心思。

牧野静风道:“还是先看一看几名死难的弟子,但愿能发现其中端倪。”

娄射日心中松了口气,暗忖道:“待宫主见了对方手段之可怕时,自会对我等原谅一二!”

当下他赶紧恭声道:“让属下为宫主引路!”

牧野静风“嗯”了一声,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是寒老新提任的娄殿主?”

娄射日见牧野静风竟知晓他,一时倍感荣幸,忙道:“属下正是娄射日!”

禹诗声色未动,心中却已转念:“愚货!你怎能如此回答?听起来倒好像你这殿主是寒老的私臣一般!”他扫了寒掠一眼,发现寒掠的神色果然很不好看。

娄射日却兀自未知,恭恭敬敬地将牧野静风迎向昨夜关押阿雪的屋子,一行人紧随其后。

走至屋外,便可见镇子四周皆有刀枪寒芒闪动,主要的路口处更有风宫弟子严加把守,刀出鞘、箭在弦一—整个镇子已被风宫属众牢牢控制!

娄射日“吱呀”一声推开那间民舍的门,道:“官主,昨夜那年轻女子就是关押在此,有四位风宫死士中的好手严加看管……”倏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神情仿若被人重重

砍了一刀,全然僵硬,显得甚为可笑!

屋子里的三具尸体竟已不翼而飞!

寒掠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寒意,他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是他数十年来在江湖风风雨雨中历炼出来的、超越常人的判断力!如同一匹老狼,它随时能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并

迅速做出反应!

娄射日的舌头像是短了一截,他嗑嗑巴巴地道:“奇怪……昨夜尸体还好端端地在这儿……”

牧野静风的目光冷如千年冰霜!

他寒声道:“看不住一个大活人倒也罢了,难道连几个死人也看不住?寒老,这又该做如何解释?”

矛头已直指寒掠!

寒掠此时反倒冷静下来,他摇头道:“属下无可解释,因为昨夜之人行事不但严密,而且不可捉摸,眼下情况,的确让属下百口莫辩!”

牧野静风沉默了良久,脸色方渐渐平复下来,显得甚为无奈地道:“也罢,此事我不再追究,寒老自可放心。”

寒掠心中一紧,立时明白牧野静风言下之意!

他突然有了惊人之举,竟双膝一屈,轰然跪于牧野静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