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 二 章 无限虚空

牧野静风甚至觉得对方似乎已不再是一个血肉之躯,而是一片轻盈的羽毛,或是一汪可以向任何缝隙里渗透的无孔不入的水银!

若非亲见,谁能相信一个人的身法可以快捷诡异到这样的程度!

连牧野静风也感心惊的轻身功夫,即使说它已独步天下,无人可及也不为过!

牧野静风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他已发觉若长久地在这铁管间厮杀,定会失利无疑。但此时他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旦乐借着惊天地泣鬼神的身法,紧逼着他,根本不给他任何脱身而出的机会!

傲视天下之“天平六术”中的四式凌厉无匹的剑招在此竟处处受挫!好几次,牧野静风的剑都削中了铁管,削得火星四射,其景虽然壮观,却使他肝火大旺!

倏地,旦乐右腕一抖,手中软剑突然卷射而出,其速度之快,令人目眩!

牧野静风一惊之后又是一喜!若是能夺得对方软剑,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的剑蓦然划出,迎向那柄飞在空中的软剑!

就在两剑即将相接的一刹那,软剑突然不可思议地一曲一弹,便改变了方向。

牧野静风一惊之下,正待变招,那柄软剑已在一根铁管上一沾之后,如闪电般从自己身后射出!

不及细想,牧野静风急忙以左脚在边上一惜力,人便倒窜而起!

孰料方才还与他正面相对的旦乐,此时竟已如鬼魅般闪至了他的上方!

牧野静风忽觉上方有风声袭击,立即剑尖倏扬!

“当”地一声,剑再次撞在了铁管上!几乎就在同时,牧野静风只觉腹部一痛,那柄神出鬼没般的剑已不可思议地划过了他的腹部!

牧野静风真气一泄,直坠而下!

但未等落地,牧野静风已单掌拍出,虚击地面,借着反弹之力,再次向旦乐扑去!

而此时,那柄软剑竟又出现在旦乐手中!仿佛软剑根本就未曾离开过他的手一般!

牧野静风终于明白了,旦乐一定在这个地方苦心演练了极长的时间,他早已熟悉了这儿的每一根铁管,并将自身、软剑,以及看似杂乱无章的铁管有机地结合为一个可怕的整体!

在旦乐看来,他在其中可谓是如鱼得水,而牧野静风的感觉却与他恰恰相反,牧野静风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制约!

虽然已有两处受伤,但牧野静风又怎会轻言放弃?

但没过多久,牧野静风又中了一剑,这一次伤得很深,他的衣衫已浸湿了一大片!

他背倚一根铁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失了不少血,他感到口干舌燥,喉咙中似乎已着了火!

旦乐站在一根横着的铁管之上,剑尖直指牧野静风这边,他冷笑道:“平天六术,老夫仅得一术,而看样子你却是六种全都练过,可你却仍是斗不过我!老家伙若是知道这事,只怕会气得不行了!”他所得之“一术”,必是轻身功夫无疑!

牧野静风听他辱及自己最尊敬的师祖,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他大吼一声,冲天而起!

旦乐故伎重演,身形一晃,已闪至铁管之后!

“砰”地一声,牧野静风左拳竟不回避,重重地砸在了那根铁管上!

“咔”地一声,牧野静风的左手已断了二根指骨,鲜血淋漓,拳面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而那铁管内部是空的,受此力逾千斤一击,竟被生生打折!

站在其后的旦乐又怎会想到牧野静风会是如此拼命的打法?猝不及防之下,面门已被铁管狠狠一撞,不由惨叫一声,掩面倒掠!

待松开手时,只见一手的鲜血,而脸上则是奇痛无比,鼻梁大概已折了,好在双眼还能视物!

牧野静风见状,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刚想笑,却一下子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便“啊哟”

一声,再也笑不出来了。

旦乐受此一击,又惊又怒,怪吼一声,如同一个幽灵般飘身袭至!

牧野静风左手倏扬,口中喝道:“一见倾心!”

一颗栗子已飞射而出!

旦乐冷笑一声,软剑倏卷,又快又准地迎向扑面而来的那颗栗子!

眼看即将扫飞栗子之际,栗子突然不可思议地一沉,已直取他的胸前“幽门穴!”

如此突变,旦乐竟不曾慌张,猛吸一口气,他的身躯突然如同全然没了分量,竟贴地平平飞起!

栗子落了个空!

牧野静风叫了一声:“可惜!”再一扬,剩下的两颗已同时射出!

同时,他已借力一点,人剑合一,标射而出,出手便是一招“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此招看似极其的简单,简单到近乎平凡——平庸!

但它内蕴之无穷玄机,又怎可小视?

甚至,连牧野静风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招,本就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一招,而是代表着一种武学的精神,代表着某一类剑派的共同灵魂。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人,从这一招中所挖掘出来的东西,是不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