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卷 第 四 章 自残屠魔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惊愕之色,他又吐了一大口鲜血,这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颤声道:“莫非……莫非……你已经……已经聋了?”他忘了如果简刀枪聋了,他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简刀枪根本还能听到的。

简刀枪笑了笑——在这时候能笑出来的人,一定是一个英雄!

他艰难地道:“我……我猜得出你……你要问我为……为什么……会……会这样?”他看着刁贯天道:“我……我知道……我也一样无法……无法抵御……抵御你的魔音,所以……所以在与……与你……对阵之前,我……我便自……自己刺……刺破了……自己的耳膜……”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的神色仍是那么的愉快。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后悔与绝望之色,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其实,简刀枪在段牧欢说出他临死前的那一句话时的一脸茫然,便是因为他的耳朵已没有任何听力了。

而此后与刁贯天决战时,他从来都是尽量与刁贯天正面相对,因为他听力已失,无法听风辨音了。

这一切,刁贯天都未留意到。其实,换成是别人,也一样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世上有几个人会自毁听力呢?

但简刀枪这一手的确很有效,他的听力一失,刁贯天的魔箫便再也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但为了出奇制胜,他却仍是故作为魔音所伤的样子,他口角的血,也不过是自咬舌尖而成的。

他这出戏演得很成功,至少,“戏”开演的时间把握得很好,他完全是凭观察刁贯天的手势来确定刁贯天什么时候开始以魔箫之音发动攻击的。

刁贯天自以为已是势在必得,所以才放松了警惕,这便是简刀枪的机会。

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简刀枪竟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因为他知道当刁贯天逼近他的时候,如果他的攻击过早开始,那么刁贯天便有可以会有办法避过,而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便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他便决定以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刁贯天约命。

三尺之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对致命的距离。

刁贯天杀得了简刀枪,但简刀枪也一样杀得了刁贯天。

刁贯天的眼中有了无限怨毒之意,他恨简刀枪,也恨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甘愿为段牧欢送死。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刁贯天与简刀枪同时抓着自己的兵器,用力一拉。

然后,鲜血便如喷泉般从他们各自的身上射出。

两个人同时向后缓缓倒去。

楼下的人目睹着这惨烈的一幕,怔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

立即欢呼之声与痛哭之声同时响起。

他们为大敌之死而喜,为楼主段牧欢、简刀枪以及别的弟兄之死而悲。

几个“青铜镜卫”飞身上楼,抓起刁贯天尚有余温的尸体,便朝下扔。

下边的人将他接住,立即有人各持刁贯天的一只腿,齐齐一用力。

“哗”的一声,刁贯天便已一分为二,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一地。

“砰”的一声,一只大锤已将刁贯天的脑袋砸得稀烂。

每一个人都想对刁贯天的尸体发泄一下他们的怒别怪他们。

无论是谁,只要是稍有热血的,当看到两千多患难与共的弟兄一日之中全都已成隔世主人时,他都会准以控制自己的理智的,他们并不过分。

刁贯天的尸体很快便成了一团团的肉沫了。

※※※

柯冬青便是在这时候回到“欢乐小楼”的。当他跨进“欢乐小楼”时,看到的是数百个人围作一团,在有些疯狂地叫喊着,带着一种悲怆的男人哭腔。

活人都是如此,而死人则静静地躺在地上。

柯冬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

足足有五千人!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已浓得化不开了,似乎只要一伸手,便可以在空中抓着一把热乎乎,赤淋淋的鲜血来。

从生到死,原来是那么的容易。

今晨还活生生的弟兄,如今竟大多已躺在冰凉的地上了。

柯冬青突然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吐,吐得他已弯下了腰,吐得已没什么东西可吐,只有吐出苦苦的胆水。

游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柯冬青抬起头来时,脸色已是苍白了。

众人便被这一阵干呕之声引得回头,有人叫了一声:“大柯——”众人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柯冬青在人群中摸索着,却一无所获——他没有找到段牧欢!

众人知道他在找什么,便默默地闪开了,分立两侧,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柯冬青沿着这条人墙围成的通道缓缓地走着。他从众人的神色间感受到什么,所以脚步很沉重。

当他走过众人的身子围成的通道后,他便看到了段牧欢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