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 七 章 寒天三友(第3/4页)

只能听到黄尘飞扬之处,传来一声响过一声的金铁交鸣之声。

苦竹在恨松的帮助下,已用一些药物将右臂伤口的血止住,饶是如此,苦竹仍是脸色煞白如蜡,伤口疼痛得让他不住地倒吸冷气。

倏地,一声震天巨响处,进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然后,一件兵器从黄尘中高高地飘扬而起,飞入数丈高空!

柳儿一看,那兵器竟是欧阳之平那把朴素之极的双尖刃刀!

她的心一下子收缩了,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黄尘中仍是呼喝之声不断。

刀已从半空中悠悠地落下,又一头扎入那团漫天飞扬的黄尘中。

刀身一没入黄尘时,便听见一声惨叫,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然后,便是欧阳之乎身躯从黄尘中闪出,脚步有些踉跄不稳,但刀却已在手中,远远地伫立着。

红儿不由花颜失色,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

黄尘中却再无声响,似乎刺梅已借着这飞扬的尘土掩护,就地遁走7。所有的人都地默默地等待着……黄尘慢慢地收敛,终于落定了,一个满身尘土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似乎已成了一座刚出土的雕塑。

刺梅的身上没有任何刀伤,唯有他的一身哀衫上镶着的薄如纸帛之梅形饰物已全部不见了。

黄尘已覆盖了他的脸,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喉节在一上一下地动,表明他还活着。

恨松飞掠上前,双手扶着刺梅的肩,道:“老三,你怎么样了?可莫吓唬我!

’看来他们三人平日情谊颇深,恨松关切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刺梅的眉头动了动,便有黄尘往下落。

他张了张口,未说出话来,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洒于地上,便立即被黄尘所覆盖。

恨松又惊又怒,颤声道:“老三,又栽在这小杂种手上了吗?”刺梅的身子一阵轻颤,半晌,方一字一字地道:“我……我……武……功……已……废……了……”他的声音不大,但谁都可以听出这一字一字吐出来的话后面,包含着无限的仇恨与怆然!

也难怪他如此。“寒天三友”在江湖中已成名数十年,却在今日一而再地栽在欧阳之乎手上,而且一个废了右臂,一个废了武功,这对于年已六旬之人来说,无异于宣判他们从此便只能远离江湖了。

这对于叱咤江湖数十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

恨松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寒天三友”从此便从江湖中消失了。虽然刺梅与苦竹并无性命之忧,但若说“寒天三友”中有一个已无武功,另一个已废了持兵刃之臂,却还强撑著要打“寒天三友”的旗号,那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寒天三友”本是同门师兄弟,但刺梅、苦竹的武功,几乎是由大师兄恨松一手代师教成,所以三人的情谊已远逾一般的同门之情了。

恨松轻轻地替刺梅抹去衣衫上的黄尘,又用一块手绢拂去刺梅脸上的,头上的,眉目间的尘土。

刺梅双目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喃喃地道:“完了,我废了,我废了,替我杀了他,替我杀了他!”他的声音寒气逼人,冷得彻骨,如果声音可以杀人,那么他的声音便是最锋利,最有杀气的刀了。

恨松不住地道:“好的,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两行浊泪已流了下来,在他的如鹤皮一般的脸上曲折迂回,迟迟落不下来。

欧阳之乎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想结下这么多的仇恨?但许多时候,杀不杀人,伤不伤人,是由不了他自己的,在许多时候,人的武功便如弹簧,压得越重越紧,它的反弹之力便越大。

“寒天三友”对他存有必伤之心,而他们三人武功又是已高得惊人,欧阳之乎只要稍稍有一念之仁,被伤的就是欧阳之乎自己了。

若换了一些武功平平之人,欧阳之乎尚可以收发自如,而对“寒天三友”,他只能全力施为了。

欧阳之乎略略有些歉意地望了望苦竹和刺梅,转身对红儿、柳儿道:“我们走吧。”他的声音极为平淡,似乎方才一场生死之战是别人,而不是他。

柳儿吃惊不小,她惊诧地望着欧阳之乎道:“他……他会让我们就这么全身走脱么?”

她指的自然是一脸悲愤的恨松。

欧阳之乎缓缓地点了点,道:“他会的。因为他现在心中已满是愤怒,在这种情形下,他的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如此一来,他又如何能替他的兄弟报仇?”恨松听到这儿,身子不由一震。

欧阳之乎跃上了马车。

柳儿、红儿虽然对欧阳之乎的话半信半疑,但她们仍是齐齐上7马车。

这次,是红儿驾车,她轻喝一声:“驾!”手中长鞭虚击长空,“啪”的一声响过之后,马车已轰轰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