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卷 第 三 章 邪佛之仆

也许,他早已算准两次丰千星都会及时救下他?

如此一想,欧阳之乎又把自己吓了一跳,如果果真如此,那岂非等于说,眼下情况是中年儒士与丰千星串通好的圈套?

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想到自己向中年儒士出手时,丰千星只是以语相阻,而非出招、这样一来,停不停手,全由自己,若是自己不停手,而这中年儒士又是装死,那么便定已被长剑洞穿了。

那么,惟一的可能便是中年儒士已是生命垂危之人,那一弹一磕之动作,全是下意识而为,或者说是一种生命的潜能爆发而已!

这么一想,欧阳之乎又急了,因为他想到此人若并不是有意针对自己而发的劲弩,那么此人便极有可能真的是老家人——即丰少文生父!

若是老家人真的死了,即岂不是断了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欧阳之乎于是赶紧上前,一摸中年儒士的脉博,没摸到,再探他心跳,也是探不出来,不由泄气了,心道:“看来他是死了。”

蓦地……

一声“咣”的巨响,把欧阳之乎吓了一跳。一看,才知是丰千星抖着长鞭,击碎了那块铜镜,碎镜片碎了—地。

欧阳之乎心道:“这人好没来由,无缘无故地便把一块好端端的镜子砸了干什么?”

丰千星俯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块铜镜,向中年儒士这边走来。

欧阳之乎有些惊奇地望着丰千星,不知他要干什么。

却见丰千星走到中年儒士身边,弯下腰,将那碎铜镜凑到中年儒士鼻下,将光滑的那一面对着中年儒士的鼻孔,片刻,拿了开来,仔细端详。

欧阳之乎忍不住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铜镜已有点模糊了。

他这才明白丰千星之用意,丰千星是在探察中年儒士有没有气息。

只要有呼吸,无论多么细微,以铜镜凑上去后,气息定会在铜镜上凝结成雾水,由此便可断定人是死是活了。

欧阳之乎见镜片模糊了,便知中年儒士一息尚存,或许有救,不由大喜过望,正欲以真力相催救,却被丰千星阻住了。

丰千星沉声道:“根据镜片上的雾气看来,他的咽喉几乎已被利刃切断,若是你以真力催动他的呼吸,反而会使他的颈部伤口扩裂开,死得更快。”

欧阳之乎听他口气,似乎他另有方法,若是与他没有那么一点芥蒂,说不定欧阳之乎早已出言相求,让他出手相救了。

丰千星似乎明白欧阳之乎的心思,道:“其实,从理论上说,此人已是死了,这正如一条蛇被斩成两截后,仍可以活一段时间一样,现在我们出手相救,可以让他假活片刻,但最终,他仍是必死无疑。”

欧阳之乎听他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却未动手,不由有些心急,几乎要出言催他了。

丰千星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金属盒,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十二枚银针!

丰千星静静地凝视着中年儒士的颈部,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

欧阳之乎已急得手心里直冒汗。

丰千星便在此时出手了!

只是他出手如电,十二枚银针转眼间便插在中年儒士的颈部,在那道殷红的伤口之下团团地扎了一圈。

欧阳之乎甚至未看清丰千星是如何出手的,但觉眼前手影闪动如乱蝶,他还未回过神来,丰千星已停手了。

再看丰千星,额头上已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喘息之声也粗重了些。显然,方才十二枚银针要一气呵成,准确无误地扎在应扎的部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之事。

扎完十二枚银针之后,丰千星便一动不动地望着中年儒士。

少顷,中年儒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欧阳之乎心中一喜。

中年儒士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

待到中年儒士嘴角抽动第三下时,丰千星便又迅速出手,以右掌抵于中年儒士的胸前,一股其力绵绵不绝而出。

片刻后,却见中年儒士的衣衫开始有了轻微的鼓动,然后越来越起伏不定到后来.整件衣衫便已如水波一般起伏不息。

丰千星这才住了手,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再看中年儒士,脸色已变得苍白,然后又变得红晕,待到红如赤火时,又慢慢褪下。

当红潮褪尽时,他的脸色已与常人无太大的不同,只是略略苍白一些而已。

便在此时,中年儒士睁开了眼。

他双眼睁开时,有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然后,他的目光便定在欧阳之乎身上,先是一种惊愕之色,然后便是狂喜!

他说话了,声音竟尖锐如刀刃!

中年儒士用那种奇异已极的声音道:“少……少主!”

欧阳之乎立即断定眼前这个人便是老家人。他心中一动,暗道:“我何不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乃丰少文之生父?再说他已是将死之人,临死前以为有一个亲人在他身边,对他也未尝不是一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