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第 八 章 踏足江湖(第3/4页)

想了想,宁勿缺在她手上写下了:就是我,书生。

写上“书生”二个字,他不由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是骗了她,可不写“书生”,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东西写了。

宁勿缺感到身后的女孩在摸着自己的包裹,心道:“她一定是在看自己有没有说谎了,幸好我的包裹里带了些书!”

摸索了一阵,女孩大概是信了宁勿缺的话,她又在宁勿缺的背上写道:别乱动,他是瞎子,杀人如麻。

宁勿缺先是奇怪,既然那人是瞎子,怎么反而要他“别乱动?”一转念,恍然大悟!

既然此人是瞎子,却还能在风云变幻的江湖中立足,那么一定是有不俗的修为,自然也应该会听声辨形.如此一来,自己虽然藏于巨石之后,但只要有什么声音发出,他仍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因为他杀人如麻,所以无怪乎这女孩要躲着他?

原来的疑惑解开了,但新的疑问又升上了他的心头:既然此人是瞎子,那么她为何要隐于巨石之后?只要她坐在某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即使无遮无拦,对方也是发现不了她的!

虽有疑惑,但他想这女弦如此提醒自己,毕竟不是坏事,自己还是听她的好!

当下,他便老老实实地伏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虽然觉得颇累,却也忍下来了。

二胡声仍在丝丝缕缕地响着。

二胡本是凄婉之乐,在这样的夜色荒野中,更是如此!似乎双目失明的人,天生便是拉二胡的好手。至少,眼前这个白袍客的二胡已是拉得出神入化,每一个乐符都扣人心弦,为之牵肠挂肚!

不知不觉中,宁勿缺已听出这个曲子是记载在一本不多见的乐谱集《柳叶飞飞》中的一段调子,宁勿缺甚至能记起他所见过的那种版本中为此曲附和的词句: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许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闲。当时宋玉想感,向此临水与登山……”

宁勿缺暗自惊诧于这个被女孩称为“杀人如麻”的白袍客,怎么能拉出这样一首充满幽幽愁思的曲子。正当他联想翩翩之际,倏闻一个沙哑的声首响起:“左扁舟,你果然守信!”

宁勿缺不由一怔!

他立即感到身后的女孩用手在他的背上压了压,大概是暗示他不要出声,更不要抬头。

其实这—次,宁勿缺还真没有打算抬头!

二胡声终于停了,—个极为平缓的声音响起:“我左某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这声音着实古怪,竟没有一丝抑扬顿挫,而是自始王终都是——种千板的调子。

这与他所拉出来的二胡声恰好成了——种极鲜明的对比!

只听得沙哑的声旨道:“左扁舟,当年你抢了我们洪远镖局的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现在该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了!”

“哈哈哈!”夜空中响起一阵气震山河的笑声。

沙哑的声音怒喝道:“左扁舟,休得狂妄!”

只听得左扁丹以他那怪异的没有顿挫之感的声音道:“翁荣!你的伎俩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左某!你自己最清楚那批镖是如何走失的!”

被左扁舟称作翁荣的人冷笑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这是你做下的案子?你违背了江湖规矩,不但劫物,还要杀人,当时押镖的—上百人及跟随镖队而行的封家上下二十—口人命,全都遭了你的毒手!若不是我力战晕死过去,使你忽略,恐怕你的恶行再也没有人知晓了!”

左扁舟冷声道:“翁荣,我眼虽瞎了。可心却没有瞎!不像有些人虽然睁着一对眼珠子,却尽做—些浑噩之事!你的卑鄙行程瞒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左扁舟!当年就是你杀了洪远镖局的人,然后为了掩人耳目,再嫁祸于老夫!”

翁荣大笑道:“我本是洪远镖局的镖师,怎会杀了自己镖局里的人?再说以我翁荣的能耐,又如何能够得手?走失了的这趟镖中有一只玉舍利,后来不是从你的‘断鸿阁’中找到了吗?你还要狡辩么?”

左扁舟冷笑道:“嫁祸栽赃,谁人不会?你们利用我双目不能视物,暗中做了手脚,是也不是?”

翁荣道:“左扁舟,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死心!难道你不知道南北二十六大镖局已联手要追杀你吗?”

左扁舟冷声道:“你很得意于自己的杰作是不是?我左某的确杀过于少人!可我杀的全是你这样的该杀之人!‘洪远’总镖头陆净天本是对你恩重如山,可你竟连他也下得了手!”

翁荣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做下的事,却是空口无凭,强持一词,复有何益?我听人说左扁舟虽然性格怪异,却敢是敢做敢当的汉子,哪知今天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其实,你承不承认这件事,人们都已把你当作真正的凶手了。我看你倒不如豪爽一些,把自己做的事认了,好歹也留下一些豪壮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