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燕云十八飞骑 奔腾如虎风烟举(第3/14页)

众人一听,无不惊奇万分,瞧她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幼女,双目又盲了,怎能做甚么掌门人?段正淳和阮星竹更相顾骇然。他们知道这个女儿出于丁春秋门下,刁钻古怪,顽劣无比,但武功却是平平,居然胆敢反徒为师,去捋丁春秋的虎须,这件事只怕难以收场。以大理国在少室山上的寥寥数人,实不足以与星宿派相抗,救她脱险。

丁春秋眼见在群雄毕集、众目睽睽之下,阿紫居然打出“星宿派掌门”的旗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胸中怒发如狂,脸上却仍笑嘻嘻地一派温厚慈和的模样,说道:“小阿紫,本派掌门人之位,唯有力者居之,这句话倒也不错。你觊觎掌门大位,想必是有些真实功夫了,那便过来接我三招如何?”

突然间眼前一花,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游坦之。这一下来得大是出其不意,以丁春秋眼力之锐,竟也没瞧清楚他是如何来的,心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五尺,却见游坦之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这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他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这才迈步而前,后发齐至,不露形迹,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丁春秋眼见他一张死沉沉的木黄脸皮,伸手可触,已来不及开口质问:“我是要和阿紫比武,干么要你来横加插手?”立即倒窜出去,一反手,抓住一名门人,便向他掷了过去。

游坦之应变奇速,立即倒跃丈许,也是反手一抓,抓到一名丐帮三袋弟子,运劲推出。那三袋弟子竟如是一件极大暗器,向丁春秋扑去,和那星宿派门人在半空中砰的一撞。旁人瞧了这般劲道,均想:“这两名弟子只怕要撞得筋断骨碎而死。”

哪知二人一撞之下,只听得嗤嗤声响,跟着各人鼻中闻到一股焦臭,直是中人欲呕,群雄有的闭气,有的后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药,均知丁春秋和庄聚贤都是以阴毒内劲使在弟子身上。那两人一撞,便即软垂垂的摔在地下,动也不动,早已毙命。

丁春秋和游坦之一招相交,不分高下,心中都是暗自忌惮,同时退开数尺,跟着各自反手,又抓了一名弟子,向前掷出。那两名弟子又是在半空中一撞,发出焦臭,一齐毙命。

两人所使的均是星宿派的一门阴毒武功“腐尸毒”,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一抓之际,已先将该人抓死,手爪中所喂的剧毒渗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倘若出掌将那人掠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

游坦之那日和全冠清结伴同行,他心无城府,阅历又浅,不到一两天便给全冠清套出了真相。全冠清心想:“这人内力虽强劲无比,武功却平庸之极,终究无甚大用。”其后查知阿紫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门徒,灵机一动,便撺掇游坦之向阿紫习学星宿派武功,对着阿紫之面,却将游坦之的武功夸得地上少有,天下无双,要阿紫一一将所学武功试演出来,好让游坦之指点。

游坦之和阿紫年纪都轻,一个痴,一个盲,立时堕入计中。阿紫将本门武功一项项的演将出来,并详述修习之法。游坦之的“腐尸毒”功夫便由此学来。“腐尸毒”功夫的要旨,全在练成带有剧毒的深厚内力,能将人一抓而毙,尸身上随即沾毒,功夫本身却并无别般巧妙。这道理星宿派门人个个都懂,就是练不到如此内力而已。阿紫在南京城外捉些毒蛇毒虫来修练,连毒掌功夫也未练成,更不用说这“腐尸毒”了。

阿紫虽然玲珑剔透,但眼睛盲了,瞧不到游坦之脸上神情,而自己性命又确是这庄公子从丁春秋手下抢救出来的,再听全冠清巧舌如簧,为游坦之大肆吹嘘,凭她聪明绝顶,也决计猜不到这位“武功盖世的庄公子”,竟会来向自己偷学武艺。

阿紫每说一招,游坦之便依法试演,他身上既有冰蚕寒毒,又有《易筋经》的上乘内功,兼具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力非同小可,同样的一招到了他手中,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穷,阿紫听在耳中,只有钦佩无已的份儿。游坦之也传授她一些《易筋经》上的修习内功之法。阿紫照练之后,虽无多大进境,却也觉身轻体健,筋骨灵活,料想假以时日,必有神效。

其时游坦之早已明白,自己所以有此神功,与那本怪书上裸僧的图像大有关连,为了要在阿紫跟前逞能,每日里在无人之处勤练不辍。有一日,正自照着图中线路运功,突然间一阵劲风过去,那怪书飘了起来,飞出数丈之外。游坦之正倒转了身子,内息在数处经脉中急速游走,一抬头,但见那怪书已抓在一个中年僧人手中。游坦之大急,叫道:“是我的,快还我……”突然之间惊怒交集,内息登时岔了,就此动弹不得,眼见那和尚笑吟吟的转身而去,越是焦急,四肢百骸越是僵硬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