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人灭口

聂无显声音极低,赵观须靠在他口边,才隐约听见他的说话。他听到奸细二字,脸色乍变,正要开口询问,便在此时,地窖门外一人叫道:“门主,外敌来攻,是东厂侍卫,姊妹们快抵挡不住了!”

赵观轻哼一声,推门出去,说道:“香芹,白茉,你们在此守住,看好这两人,别让他们被杀了灭口。听到了么?”香芹和白茉一齐答应。

赵观快步奔出地窖,来到前院,但见门外众女正和六个侍卫交手。他冲上前去,蜈蚣索甩出,向一个侍卫的手腕卷去。那人反应极快,用刀挡架,竟将蜈蚣索甩回,又持刀砍向身旁的百花门人。

赵观看出这六人的武功甚高,不易对付,喝道:“兰师姊,菊师姊,使毒!玫瑰师姊,紫姜师叔,我们连手上!竹姊,守住门口!”拔出单刀,冲上前去。

众女在他的指挥下,连手向敌人围攻,赵观心急要击退这几人,出手狠辣已极,一刀砍下了一个侍卫的臂膀,蜈蚣索挥处,打中一个侍卫的后脑,那人登时中毒毙命。另外两人一个被萧玫瑰的长索毒死,一个死于白兰儿的毒镖,余下二人犹自支撑,小菊和紫姜围攻一人,将他毒死;另一人在赵观的刀下走了几招,终于招架不住,被一刀砍在胸口,倒地死去。赵观伸足去踢一具尸体,皱眉道:“他们怎么可能追来此地?”

白兰儿走上前来,脸色苍白,说道:“属下愿领责罚!想是装扮成两个贼子的姊妹无意中露出了马脚,敌人才会发现贼人是被我们捉去了。”

赵观低头沉思,说道:“我去地窖将人提走,大家今夜便迁出这里,去许苑落脚!”

他快步奔下通往地窖的阶梯,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在那一霎间,他脑中忽然闪过当年自己踏入情风馆、闻到血腥气时那惊悚恐怖的一刻,数十具至亲之人的尸体躺在屋中的一幕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他全身冷汗淋漓,大叫一声,推门进去,登时脸色霎白:却见聂无显俯伏于地,背后插了一柄弯刀,苏无遮则靠在铁柱上,弯刀从胸口正中插入,都已毙命。香芹和白茉横躺在地,咽喉已被利刃割断,鲜血流了一地。

赵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住门框才站稳了。是谁?是谁杀了他们?香芹和白茉都是门中五大长老以下武功毒术数一数二的门人,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她们?谁又会知道这个地窖,知道自己在此逼问?是谁?

他想起聂无显死前的话,心中一震:“奸细,不错,本门中有奸细!那会是谁?”他定了定神,忽然神色悲愤若狂,转身面对门外众女,大叫道:“这是老天要绝我么?竟让贼人杀了这两人灭口!我……我只道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甚么,让大家白白辛苦筹划了这么久,香芹和白茉又因此丧命,我……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责怪我好了!”说着嚎啕大哭,握拳猛力捶墙,砰砰作响。

众女看他失却常态,一起上前来劝解,赵观却全不理会,兀自放声大哭。青竹走上前来,柔声道:“阿观,你不用如此自责。贼人手段高明,但天网恢恢,我们定有办法再找出其他线索的!”赵观哭道:“竹姊,为甚么老天不多给我一点时间,为甚么我还没机会问出甚么来,就让他们死了?”

众女见他哭得伤心,都束手无策,丁香上前来扶住了他,低声道:“少爷,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扶着他走出地窖,回入内室。赵观进了内室,说道:“丁香,我……我想静一下。请你出去,替我……替我将房门关好了。”

丁香应声去了,赵观抹泪收声,神色立转镇定,独自坐在房中抱头思索。他知道这个奸细厉害之极,从他即百花门主之位起,至今七八年的时间,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令自己全无戒心。她为甚么没有出手杀害自己?为甚么拖到此时,在自己即将要查出屠杀情风馆的真凶时才露出痕迹?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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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观从小在充满隐秘的情风馆中长大,之后又迭遭患难,因此年纪虽轻,却已十分深沉老练。他刚才表现出软弱失态、大哭大叫的模样,一方面自是因为心痛香芹和白茉之死,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令门中奸细放下戒心,以为自己果真并未得到任何线索。他想着想着,不禁感到一阵胆战心惊,心知一日不找出这个奸细,自己的性命就一日不保,百花门众姊妹也岌岌可危。他不由得想起公主对付郑圭溶的经过;公主老早就知道身边有奸细,却苦于难以将他找出,竟决心亲自犯险出海,只为揪出这个卧底之人。自己如今连这个人是谁都毫无线索,更不知该从何查起?

当天夜里,百花门人大举搬离怡情院,来到百花门在京城置办的四合院许苑落脚。赵观跟着众女匆匆离开,脸色灰败,神情恍惚,一句话都没有说。